能比俞静妙本命蛊更好的蛊虫少有,老虫巫的本命蛊算一种,也有好几种非常凶残可怕的,然而在这么多种里面,符合宗元信诊断的蛊虫,就只有这么一种。 “这种蛊虫性寒,喜欢待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更尤喜欢黑暗。如果栖息的地方不足够冷,它就会竭力影响、改变周遭的环境。也因为它喜欢黑夜,所以一旦被惊扰,就会痛苦发作……”俞静妙絮絮叨叨地讲解着,这其中有些正是惊蛰想知道的,他不由得听到更加认真。 俞静妙不只给惊蛰解释了夜蛊,同时也解释了它的怪诞稀奇。它的某种性质,和景元帝身上表露出来的毒性相似。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蛊,那陛下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一个奇迹。”俞静妙轻声说道,“其实夜蛊不是一种毒,如果能够容纳得住,它甚至能够帮助宿主增强体魄,正如陛下的身手……” 她微顿。 惊蛰明白她的意思。 景元帝的确身手高强,这么多年来,如果真的是毒,他理应被摧残得更可怕才是,不可能还能学得一身武艺。 “但是,这会非常痛苦,我说过,它不是那种适合被纳入体内的蛊虫,与它能带来的收益相比,这成百倍的痛苦几乎无法熬过去,大多数人都会在剧痛中自杀或者死去。”俞静妙摇着头,“而且,夜蛊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左右。当它死亡的时候,它会带着宿主一起死亡。” 惊蛰闭了闭眼,然后长长吐了口气。 “多谢你。”他重新睁开眼,明亮的黑眸看着俞静妙,“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隔着一道门,地窖非常安静。 这种安静是前所未有的,在惊蛰还没到来之前,整个地窖都是焦躁不安。那些蛊虫几乎日夜不休地斗争,厮杀,那些嗡嗡的嘶鸣声如此尖锐,哪怕分隔开来,仍然听到清清楚楚。 有不少太医院的太医都因为这日夜不停的声音有些精神衰竭。 俞静妙:“是我该多谢你。” 惊蛰微愣,下意识看向俞静妙。 就看到女人伸出手,贴在地窖的门上。她低着头看着地面,叹气着说道:“如果不是你,它们早就随着虫奴死去,是你执意要救下虫奴的。” 惊蛰面色微红,低声说道:“拯救他们的,是太医院的太医。” “如果没有你的坚持,陛下肯定会杀了他们一了百了。”俞静妙侧过头看着惊蛰,缓缓笑了起来,“更重要的是,是你,让它们离开的吧。” 惊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俞静妙也不在乎。 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更多的是想救人,你害怕它们……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惊蛰,它们对你们而言是可怕的怪物,但对我来说……它们很重要。” 惊蛰抿着唇,轻轻走近地窖,学着俞静妙一起低下头,他的手掌贴在地窖的门上。 过了好一会,惊蛰才侧头看着俞静妙。 “希望,它们会听你的话。” 起初俞静妙没理解过来惊蛰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在他离开后,地窖却没有立刻响起那种奇怪的躁动。 俞静妙微愣,下意识驱动本命蛊。 紧接着,那微弱到几步不存在的联系,却也浅浅回应了她。 正如从前的每一次。 俞静妙的脸上流露出悲喜交集的神情,她跪倒在地上,用额头贴着地窖的门,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