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道:“陈医生,你在干嘛呀。” 陈姝怡发现新大陆似地道:“晚汀,你头顶的呆毛好有弹性呀,一摘帽子它自己就啵儿起来了。” 云晚汀:“……” “晚汀也去赶集吗,”郑鸿飞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微笑道,“那正好,我可以……” “用不着,”顾休与直截了当道,“我昨天找魏大夫借了一辆自行车。” 他将云晚汀抱上后座,蹬着车轮,一阵风似地从郑鸿飞身前经过。 虽说这天气流金铄石的,集市上却依旧摩肩接踵。 原本是魏家三个小辈一道赶集,临时加入云晚汀、顾休与,可顾回风和盛尘光显然很快听到风声,也急匆匆跟过来,于是三人小队变七人小队。 郑鸿飞和魏继东主要负责采购蔬果粮食,陈姝怡便拉着云晚汀去找集市上的小玩意儿。 俩人一人抱一杯绿豆水,蹲在卖小孩子玩具的摊子跟前,身侧站着仨冷脸高个子,把日头都遮去大半。 摊主:“……” 他极力忽视那仨煞神,对着俩眼巴巴的小朋友笑眯眯道:“看看,有喜欢的随便拿。” 顾休与蹲下,拿了只发条小青蛙,放入云晚汀掌心。 他拧了几下发条,小青蛙开始在云晚汀掌上蹦蹦跶跶。 “这个要吗?”顾休与问道。 云晚汀说:“好。” 顾休与又补充道:“但它是只青蛙。” 云晚汀迅速将小青蛙放回摊上,道:“……那不要。” 小猫坚决拒绝的表情也好可爱,陈姝怡不由得笑出声,又拿了另一只发条小动物道:“那这个吧,这个是小兔子。” 买完发条小兔就买拨浪鼓,买完拨浪鼓又买四驱车……还买了个可以粘在门后墙边的小木门,像动画片里小杰瑞的家门。 其实这些云晚汀小时候也玩过,只是有许多年不曾接触,如今玩着仍很有新鲜感。 两个人将这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放入各自自行车的车筐,又接着往前逛。 与郑鸿飞他们碰上时,两个年轻人正在卖鱼的小贩跟前。 然而只是短暂望了片刻,两个人便无声走开。 陈姝怡问道:“鱼不新鲜吗?” “也不错,”郑鸿飞道,“可村里那条河要什么鱼没有?现抓比这还新鲜。” “的确,”盛尘光冷不丁道,“河边景色也不错,后头还有山。” “山上也好玩,”陈姝怡道,“可以看月亮、看星星、捉萤火虫,就是夜里冷,得披件衣裳。” “是吗,”盛尘光问云晚汀,“幺幺,不然明天去山里玩?正好,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顾休与登时眸光一冷,云晚汀却道:“好。” 顾休与立即道:“我陪你去。” 云晚汀摇头拒绝道:“我和尘光哥哥一起去,顾叔叔你别担心啦。” 他哪知道,正是和盛尘光一块去,顾休与才格外放心不下。 可云晚汀只觉得顾休与没有必要时时刻刻跟着他,上学的时候既然可以正常分开,没理由出了学校他便离不得顾休与。 不知不觉间,他哪里还记得……自己曾认为顾休与是他喜欢的人。 这一晚,云晚汀再度梦见了前生。 此时,他对于这些记忆来源于前生已经不再有怀疑。 甚至能推断出这些记忆是因着这一世出生后几天那场高烧而封存,又在外界环境的刺激下渐渐破开禁锢。 因此他刚出生时完全不似一个新生儿,尽管在痊愈后莫名变得正常,却保留了书写、画画、弹琴……的肌肉记忆。 这一次梦中,云晚汀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极度沉重与虚软,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耗尽体内仅剩的力量,却又紧跟着卸了力,吐出更多空气。 如此一来,头脑便愈发昏沉。 同样的感受他高二结束后那次重病也有过,此刻卧病在床的他也是十七岁。 陆长侵坐在床边,雕塑一般长久而无声地注视着他。 云晚汀动了动手指,陆长侵便惊醒似地立刻俯低身体,问道:“陛下,渴不渴,饿不饿?” 云晚汀唇瓣一张一合,然而吐字实在吃力,连气声都是勉强发出。 陆长侵又将耳朵凑近些。 云晚汀断断续续道:“……沅州,水患……如何了?” 哪怕仍然太过年轻,哪怕已呈油尽灯枯之状,他仍然是赵国的国君。 只要不曾咽气,就得为疆土、百姓,熬干最后一滴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