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祖翁遗愿尚未得偿,荆国鞑虏斩我祖翁头颅……还有当年内外勾结,出卖我祖翁和三千杨家好儿郎的贼人,是死是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琳琅眨巴着眼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杨家人里,司徒晟只认亲自养他长大的祖翁杨巡。 甚至他那投敌叛国的父亲,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背叛母亲,又牵连了杨家满门的贪生怕死之辈…… 想到司徒晟当初北地之行,剑指泰王。 而泰王一党正是害得杨家军辎重补寄不及时,腹背受敌的罪魁祸首。至于他的手段,也是光明正大,算不得偏激枉法之辈。 看来司徒晟真的如他所言,依着他自己的方式,坚定不移地在为祖父报仇。 不知为何,楚琳琅知道了司徒晟并没有将大晋朝闹得天翻地覆,叛离天下的意思时,却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但是这些又与她何干?她不过是平头百姓,自顾不暇,哪里敢沾染那么多的国仇家恨? 她抿了抿嘴,到底是说了出来:“你以前说让我走的话……真的还作数吗?” 司徒晟的手慢慢握紧,不过她知道自己真正身世后的反应,也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女子太会趋利避害,知道了真相,又如何肯以身涉险?她要走是毫无悬念的。 他在极力克制心内涌动的暗沉想法,最后终于可以镇定问道:“你何时走?” 楚琳琅机械地回答:“越快越好……” 司徒晟沉默了一会,说:“好,我今晚便命人给你备船……”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要出去。 他一会要骑马出府,离她远一些,也许是到养母坟前,也许寻一处溪河或者密林。 心内积蓄太多阴霾的情绪无法显露人前,他需要寻个安静的角落,慢慢吞咽消化。 可还没等他走出去,楚琳琅却拽住了他的手腕,有些不敢置信道:“司徒晟!我是真的要走了,你居然假装都不假装挽留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说的那些恋慕我的话都是随口放的屁?” 以前他总说要送自己走,她就是当司徒晟在开玩笑。 可如今自己主动提出要走,他竟然半分不舍都没有……难道以前你侬我侬的蜜意,全他娘的是逢场作戏? 当她是路边三文钱一根的甘蔗吗?嚼一嚼,不必咽就可以随口吐出来? 想到这,她觉得走之前应该狠狠骂他一顿,谁让他明明满身的官司却没事招惹自己,搅得她心乱如麻,脑子都不清明了! 可惜,楚琳琅完全高估了司徒晟的自控力。 她的柔荑握住了他手臂的那一刻,司徒晟完美的自控彻底被灼烫得龟裂开来。 司徒晟被她推到门板上,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楚琳琅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儿,眼里积蓄的则是暗沉的暴雪深渊。 他突然伸出大掌用力捏住了她的肩膀,将脸儿贴近了她,咬牙轻声道:“我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要知道?我想……我明明有千万种法子留住你,哪怕你不甘不愿,脚缠镣铐,囚于密室,终日以泪洗面又如何?你总归是在我的身边,我的眼前,可以看得见,摸得着!” 这种念头若诱人的毒蛇,伸着蛇信轻妙勾引,诱惑着他动念动手。 可他更知道,无论用何种强硬的法子留下她,都不再是那个灿烂若旭阳的楚琳琅。 所以再不舍,他也要逼迫自己适时放手,因为他的琳琅绝对不能像精美的琉璃那般破碎得无法复原…… 只差几步就能出去,再将这个阴暗的自己彻底埋在心中,而她心里保留的也永远会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司徒晟。 可是她偏拉住了他,还大声质问。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