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就要把酒送进嘴里。 下一秒,尖啸的枪鸣刮过耳膜。 只感觉掌心被狠狠一震,酒杯顷刻间碎成几片,燎起的火星灼烧过两根指尖,恍惚间抬起眼,看到日思夜想的人从混沌的风雪中奔到自己眼前。 “贺灼……” 季庭屿如同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小兽,悲恸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贺灼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张开双臂接住他。 猫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棺材撞翻了,两人相拥着横在棺木上,一个浑身冰凉,一个全身滚烫。 贺灼发了高烧,意识不清,以为自己做梦被他抱着:“我是已经死了吗,还是回光返照……” 季庭屿的心都要裂了,拼命摇头。 “没有死,没有死,我就是在抱你。” 贺灼笑了,说话慢吞吞的,呼吸也慢吞吞的,就像前世跳伞前在他墓前那样:“你为什么跑这么急呢,流了好多血,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心。” 季庭屿没头没脑地,说得很急。 “我找了个新的队内医生,素质考核,我问他一个问题,人被烧死前最后的感受是什么?他说会很热。” “那你把他辞退吧。” “为什么?” 贺灼默了默。 “因为被烧死前只会感觉冷,我试过了。” 季庭屿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所以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受过了自己前世受的所有罪,知道断腿有多疼,知道失聪有多不便,知道毒药会致幻,知道被烧死前会感觉冷。他就是用这些把自己从万念俱灰的死局中抢出来,一路护到如今。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猫咪抖动耳尖蹭着他,一字一句地哽咽道:“臧先生说,只有我心甘情愿地回来才能重生。那从我选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原谅你了。我那么害怕、那么想要解脱,还是选择和你一起,再走一遍全程。但是你用自己消弭了我的痛苦,所以我全都忘了……” 贺灼眨了眨眼,混乱地怔住,耸兀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话没说完,直愣愣地向前栽倒。 “哥!”季庭屿吓得瞪大眼睛,连忙接住他。 那一秒钟里呼吸骤然凝滞,开口都是颤的:“别这样……不要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不要丢下我……” 肩膀被一根心虚的指头戳了一下。 很想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桑卡出声提醒:“季主任,他好像……只是在发烧。” 猫咪水盈盈的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发、发烧?” 伸手摸摸他额头,确实滚烫得厉害。 再屏住呼吸去摸脖子,脉搏还在。 季庭屿猝然泄气,把他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用耳尖去蹭,转眼瞪向桑卡:“你给他喝的什么?” “……”桑卡讨好的笑还僵在脸上,心道早知道是这个态度刚才就不告诉你了。 但他不想得罪这位瘟神,连忙解释:“就一点安眠的东西,会让他睡一觉,我看他精神不太正常,又带着记者部的徽章,就想把他搞晕了带下去,送到你们基地。” 季庭屿这才彻底放心:“多谢。” 天空上传来一声急迫的鹰唳,沙漠青贴着乌云向山顶低飞降落,看到季庭屿没事终于放下心,视线下移到他怀里的贺灼:“哥,他怎么样?” 季庭屿身心俱疲。 “赶紧回去,他发烧了。” - 贺灼本就重伤未愈,还把自己装在棺材里在雪山上冻了两个小时,不发烧才怪。 一试表体温直接飙升到四十度,额头热得能摊鸡蛋。 医生帮他用上速效退烧药,营养针混着葡萄糖一起往血管里输,又指使沙漠青和罗莎琳把季庭屿抬去诊室。 “老大,贺总底气好没大问题,但少说也得昏迷个两三天才能醒了,我先看看你的伤。” “不用,我一点事没有。”季庭屿头都没抬,说什么都不去,拖着一身伤非要给贺灼守夜。 罗莎琳他们劝不动,就只能由着他。 擦洗身体,来回换毛巾,每半小时用酒精揉一次手心脚心,季庭屿亲力亲为,做得生疏但仔细,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做着做着眼泪就不经意地往外滑,呜咽着低下头,伏在他胸口喃喃: “哥你快点醒吧,你看看我……” 短短一个晚上,快将两辈子的泪都流干了。 贺灼不醒,他悬着的那颗心就总不能放下。 闭上眼就是狼王前世的惨状,他选择跳伞之前容貌尽毁、行将就木的模样,有时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看他胸膛起伏稍一微弱,就要伸手去探探还有没有鼻息。 闸刀从贺灼后颈移开,悬到了他的脖子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