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事,帝后已经商议过,皇后应先准备几条针对当前朝政的改正事条,一旦摄政诏书下了,当即开始推几条‘新策’。 以示皇后摄政的新局面。 这与皇帝永徽后改年号,或是改官制等事一样,皆是彰显权柄,显示分量之举。 而皇帝提出了此等具体的方案,便是真正下定了‘皇后摄政’的决心。 * 曜初从深思中醒神,给姜沃换了一杯温热的水。 姜沃看着她——说来,皇帝下定‘皇后摄政’决心并准备迅速实施,也有曜初的不可或缺的缘故。 皇帝这个年过的着实苦闷啊! 还未从英国公过世的伤痛中走出来,太子迎面就给了他一个‘过年惊喜’,元宵节都没到,就又让他权衡掉了一个宰相。偏生这件事,皇帝还无人可倾诉苦闷。皇后忙着理政,而原本能说话的朋友……也不会为这件事开解他的。 皇帝是在曜初每日来晨昏定省时,与女儿说起这件事的。 或者说,是曜初跟他说起这件事的。 彼时曜初陪着父皇吃过了晨起的药,然后拿了一碟准备好的新蜜饯给皇帝:“父皇尝尝这个吧,是我公主府做的——近来父皇不曾展颜,宫里上下都战战兢兢。御厨也是一点新花样不敢有。”怕惹皇帝不快倒了血霉,于是只敢按照最稳妥的方式备膳。 “父皇是不是都吃腻了?” 当时就给皇帝感动的,差点头疼都好了,觉得这蜜饯上都要开花了。 果然还得是女儿! 父女两人一齐吃一碟蜜饯。 曜初又说了许多姜府事,来宽慰父皇之心。 而皇帝在听着女儿安慰之语时,忽然想起了媚娘那句‘曜初都是开府的公主了,陛下如何看她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他便屏退了宫人,问女儿道:“曜初,这回东宫行事,你看来如何?” 甭管曜初心中怎么想,她都不会说半句东宫的不是。 因她知道,父皇是盼着东宫好的。 曜初闻此一问,先是捏着蜜饯想了想,然后才在皇帝示意她有话直说的柔和目光中道:“父皇,女儿是从小与兄长一齐长大的,对大哥的性情,只怕比父皇母后还了解——都怪那些东宫属臣罢了!” 她气的甚至放下了蜜饯:“女儿也不光为了姨母委屈,更为了父皇委屈!” “他们曾谏过父皇什么,我多少也听说过几句——陛下正合慎守宗庙,传之子孙,诚不可持国与人,有私于后。”[1] “这话就是在冤枉父皇,也就是父皇宽仁,才不处置他们。” 曜初目光澄然,她生的原本就肖似皇帝,这样孺慕望着皇帝时,把皇帝一颗慈父心直接化作温泉水。 他就听女儿接着道:“父皇才不是他们谏的‘有私于后’的私心,父皇是为公于天下的苦心!” 皇帝心下动容,尤其是听了‘苦心’二字,想到近来自己的遭遇,要不是顾念在女儿面前的颜面,都差点心酸委屈当场洒泪。 而曜初跟姜沃待久了,有些习惯也很像,还适时吐了个槽道:“而且父皇,便是您要‘私于后族’,母后哪里还有族啊?全家只剩下外祖母这个九十一岁的老人家了!” 皇帝莞尔,是啊,他为何如此放心媚娘,也有这个缘故。 若换了世家出身,牵绊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