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轻抚着彼得的背毛,在心里又给成欣然记了一笔。 是你让我变成了这么糟糕的人,是你让我跟我爸妈吵架,全都是因为你。 如果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时光流转,陈勉去了北医。 大一他们所有的课都在本部上,曾经高中同学里有十多个和他同校的,散落在各个院系,数他最忙。偶尔同学间聚会时,大家会流露出对医学狗的同情。 但陈勉却觉得临床并没有大家形容得那样消极。 因为课业足够累,每天都像在念高三。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偶尔去打几场冰球,或者在学校踢球,把一切时间都塞得满满当当,他反而觉得这样不错。 他忙到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上大学是展开新的人生阶段,许多过往的不愉快便在这样迈步的过程当中被无形消解掉。 执着太久的事儿,本身就不具备意义。 大约可以归功于成长和成熟,陈勉自认为对成欣然的感觉已经淡了很多,至少不是恨了。 刚上大一没多久,陈勉又成了班长,还进了校足球队。校队的男生一个是一个,全被各路人马盯着。校际赛踢完以后,想跟他搞出点下文的女生络绎不绝,这个师姐那个系花的。 有些胆子大的,甚至下了公选课在三教门口堵他。 但陈勉却没什么兴趣。 偶尔室友们跟他开玩笑,会说他装逼。 陈勉笑着回:“我书都背不完,有点儿时间不赶紧去踢球网吧五连坐,谈个狗屁恋爱?” 他不想谈恋爱,太低阶了。 所有恋爱的流程他早都一二三四走了一遍,想想就觉得自己当初简直神了。培育和维护一段关系太累了,他不想再付出任何私人情感,去讨好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异性。 大学同学们与从前的中学同学不一样,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背景、家境各不相同。陈勉在统计家庭信息时,才知道他们班甚至有贫困户的孩子。 临八的本科班里有个叫赵临冲的男生,家是从河北农村来的,父母双亡,唯一养他长大的奶奶罹患肝癌。 陈勉从开学就对他格外关照。 他甚至找了家里关系,把赵临冲的奶奶弄进北肿做靶向。出人又出力,就差出钱帮他奶奶治病了。 他不找女朋友,还殷勤帮着男生处理家事,班里有挑事的就问:“班长,你是不是喜欢赵同学?” 陈勉懒得搭理。 赵临冲为了多挣点医药费,连仅有的业余时间还要去兼职上家教,偶尔陈勉会让家里司机开车去河北把奶奶接到医院住院。 抗癌是场持久战,经历过几次折腾之后,连赵临冲自己都惶恐:“班长,我无以为报呢。” “我没让你报,”陈勉说:“举手之劳罢了。” 现在他至少可以陪着老人家看诊,能用自己仅有的专业知识分析门诊医生给的治疗方案,还能帮着同学去搜罗实验组的信息。 那时候他甚至连这样的举手之劳都做不到。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陈勉才意识到,从前的成欣然独自承担了多少。即便很不想承认,但当年他对于她,仍然是有很多没有做好的地方。 陈勉没有经历过家人的离开,他也从没品尝过贫穷的滋味,而她在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年岁,却什么都提前体会到了。 我原谅你了。我也理解你了。 陈勉在心里默默说。 如果成欣然回来,他应该会比以前大气一些。男人嘛,他不会再跟她生气,也不会再纠结那通让他耿耿于怀的分手电话。 他甚至想过,如果能够再见面,他应该会跟她说,我现在学医了,学得也还行。以后你有病,或者你的朋友有病,都能来找我。 学院路上的大学以理工科为主,理工科男孩们的传统保留节目就是成群结队地去同一条路上的电影学院打卡。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