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自己冷静,换副如常的表情,动身下楼。今晚不在陈敏身上找到突破口,他不甘休。他径直跨过小高,步入走廊。 “是第一个晚上吗……你和向老师。” 季绍明脚步停下。 花蕊状的吊灯失焦后是一滩朦胧的光亮,高至诚看见向晗的笑脸隐约显现其中,他凝望天花板道:“吃饭前,我拿给向老师418房卡,告诉她原来那张是你房间的,服务员给错了。向老师说她会把518的卡还给前台。”他扯嘴角冲灯光中的向晗笑一下:“看来,她没还。” 从来没有酒后乱性,是她蓄意勾引。 这一晚尤其漫长,有人五味杂陈,被突如其来的繁多信息冲击到大脑茫然。有人快意恩仇,打电话往异地传捷报。也有人深陷醉梦,设想排演自己刚听闻的劲爆八卦。 兴安宾馆门前的水泥地,季绍明吹吹冷风醒酒,呼啸的风雪声中掺杂些微的人声,他心下一动,朝宾馆楼后走去。 “季绍明翘首以盼半个月,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向晗按按耳机,面对电脑快速打字说:“傻逼吧他。” “他发好大的脾气,不交出你,当场要我和审计组滚蛋呢。” 陈敏说这话阴阳怪气,鼻子突然痒丝丝,她头别过一边,手机拿开,打个喷嚏。季绍明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夺过。 “向晗。” 向晗一震,手腾空在键盘上。不容置喙的呼唤,她久违了。 “和我说话,向晗!” 她应他所求,毫无感情道:“把手机还给陈姐。” 他不仅不还,还后手推抢手机的陈敏,快走几步去更远处。季绍明恳求:“你在哪儿,我们再见一面,小晗。” “你忘了当初分手答应我做陌生人?你瞧瞧你这两个月……无孔不入!胡总也知道了我们的事,还从中撮合,妨碍到我工作上。” “季厂,季总。你有权了,了不起,还敢要挟陈姐,稍不顺你意就眼前消失是吧。当官了就是不一样,为所欲为,为了找我不惜连坐全审计组,你还记得你当时的困难吗。” 向晗连珠脆骂,他应接不暇,一个劲儿低头认错:“我是找不到你,太着急了才出此下策。过去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小晗别生我气,别那么叫我,我害怕。” 两人沉默一阵,梦寐以求的对话终得以实现,季绍明情不自禁说:“我好想你。” 向晗立刻冷冷道:“你只是想睡我。” 一片真心被亵渎为肉欲,饶是季绍明对向晗卑躬屈膝,也经不起这般污蔑。多日来她的冷漠无情,积蓄在他心中已久,一瞬间爆发,他怒吼:“你才是,你才是想睡我!你第一次见我就勾引我!” “我对你没感觉了。”她飞快回复。 电话断了。 嘟嘟嘟…… 小雪仍在飘飘扬扬地落,季绍明站在积雪的杉树下,陈敏从远处看他,他就像他头顶承载过多积雪的树枝,几欲崩塌。不知向晗对他说了什么,季绍明嘴边的哈气都消失了。 他拖着步子缓行到陈敏前,递给她手机,始终低头,陈敏不敢叫他,他的气息过于绝望。一步步向光亮的大街走,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歪长。 更大的打击在次日清晨,他在车内枯坐一夜,刘意可来家属院送希希落下的错题本,直截了当说,明年她要送希希到北京上国际初中。 季绍明强忍头晕目眩,耐心和她讲道理:“你说的学校,要求父母至少一方是外籍人士,我和你谁是外国人?” 刘意可动了动脖子,眼神飘向别处说:“张岩是。” 季绍明额头高热,反应迟钝,这句话听后仍滔滔不绝说刘意可不切实际,想一出是一出。说到一半,脑海内一闪,方品出不对。他眯眼问:“你什么意思?” “……你放心,希希不会姓张。我们只是想做一些亲属关系的变更,先让希希移出你家户口,迁移到我这边,我和张岩是夫妻关系,那么我们三口自然组成一个家庭单位。”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