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二楼转角最西边,许默到书房门口,文琴正在跟人打电话。 “还能为什么。跟人去澳门赌场输了几千万,回上海去酒吧玩儿又跟一公子哥抢女人打了一架,代山突然去上海出差,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儿。” “要有我们家小默一半省心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偏生代山前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时不时出来蹦跶两下,故意恶心我。这次居然想打小默父母抚恤金的主意,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他们碰的。” “凭什么许林惹的事儿要我们小默来背锅。” “……” “算了,先不和你说了。改天约你喝咖啡。” 文琴挂断电话发现书房门开了一条缝,隐约瞥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她立马捂住手机,提高音量问:“谁在外面?” 许默顿了顿,曲着指节扣门:“妈,是我。” 文琴见是许默,暗自松了口气,连忙招呼人:“小默啊,快进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默推门进来,反手轻阖上书房门,脚步沉稳地走到书桌前,上下扫视两眼坐在椅子上手忙脚乱的文琴,腔调平淡道:“刚到没多久。” “最近身体还好吗?” 文琴是许默亲小姨,父母因公殉职后一直是文琴带着他,八岁之前他一直在苏州外婆家,八岁后跟随文琴改嫁到北京。 许代山正儿八经算起来是他亲二伯,文琴年轻时跟许代山因着姐姐的缘故,在两家饭桌上互相看对眼,却因家里不同意被迫分开,后来双方各自嫁娶他人。 没几年文琴前夫去世,许代山也离了婚,两人又重新走到一起。 彼时许默父母双双牺牲的消息传到文家老太太的耳朵里,老太太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文琴只能带着许默一起改嫁。 早些年文琴身子受到损伤,无法再生育,这些年她几乎把许默视为己出,后来许默上学回苏州迁户口,文琴索性让许默改口叫她妈。 许默也清楚小姨是为她好,毫无保留地改口叫妈。 文琴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从律师手里骗来的私密文件丢给许默:“我身体倒是挺好,就是这心里难受。” “你知道许林回国了吗?” 许默捡起那份草拟的「遗嘱」,粗略地翻了两页,面色平静地合拢放回原处。 联想到阿姨刚说的那些含糊不清的嘱咐,文琴刚刚打的那通抱怨电话,以及桌上这份毫无公平可言的遗嘱,许默大概猜到文琴两小时前为什么连打四五个电话召他回大院。 许默垂了垂眼皮,想起两个月前许林发的那条纸醉金迷的朋友圈,没什么意外地笑了下:“知道。” “他最近一直在澳门赌场。前两天回上海跟人发生点口角,惹了当地一硬茬。” 文琴看他什么都知道,结果什么也不打算争,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什么时候养成这副不争不抢的性子了。” “你明明知道我们母子在许家的日子有多艰难,你怎么就——” 文琴说到这,意识到说多了惹人烦,立马转移话题:“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的婚姻大事了。我最近在饭局认识几个不错的小姑娘,你抽空去见见。” “小默,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东西不行。你爸妈丢了命给你留的,谁也不能抢!” “许林有他爸护着,你有我保着,只要我在一天,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许默没发现文琴眼底酝酿的悲伤,只以为她是气恼许代山还没出事儿就早早立好遗嘱,将他们母子彻底划分开。 他张了张嘴,想说即便没有这些他也能养活她,可话到嘴边,瞧着文琴满脸充斥着被背叛的愤恨,有些说不出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