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他? 洛媱杏眼瞪大,红唇微启,一脸愕然。 难道不是他不要她吗? 皑皑白雪如碎絮,大片大片地在寒风中撕落。 洛媱心虚。她一开口,呼出白色的雾,“你不在时,我……我犯了错。思前想后,我觉得他们都说得对,我一个乡野村女,实在配不上剑尊……” “‘他们’是谁?” 凌晋沧攥皱那张薄薄的和离书,黝黑深邃的眸子里淬了寒冰。 说这话的人太多了。 洛媱怎可能一个个兴师问罪。 她摇摇头,选择独自承担这些流言蜚语,“你不要问了。剑尊,还请您在这张和离书摁个指印……” 她声如蚊呐。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晋沧猛地握住了手腕,拽去更远的山巅。 “去哪儿?”洛媱跌跌撞撞地跟上几步。 凌晋沧眉目冷然,“去无人的地方谈。” 洛媱有所感,回头一瞧,只见屋窗边的龙玺和白柳相一脸促狭,挤着脑袋偷听。 洛媱:“……” 负雪的苍山背后,辟了处平坦的地方修建柴扉。 这是凌晋沧暂时落脚的住所。 洛媱一路上不敢吱声儿。 凌晋沧冷性冷情,平时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此刻,洛媱知道他肯定在生气。 能不生气吗? 堂堂凌氏家主、玄天剑尊,被她这村女递了和离书,传出去多丢人。 洛媱怕他误会,心急如焚。她提着裙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解释:“剑尊,我借用你的名声,包庇了朋友。” “是我僭越了。” “能嫁来仙门,盖因我的父亲兄长无赖泼皮的行径。待和离后,我会写一份文书,力证剑尊清白,并求父亲兄长将聘礼悉数归还。” “剑尊当初相救之恩洛媱铭记于心。”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在雪地里疾走,洛媱气喘吁吁。她呼吸不过来,鼻腔呼吸着刺骨的冷气,眼底激出盈盈的泪,“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剑尊娶我是无奈之举。当时我宁死不嫁,剑尊便不会为难。”她闭了闭眼,泪珠子像断了线,双行双行的掉落,“……是我太自私。” “我想靠近你一点。” “哪怕只是顶着凌氏夫人的虚名,至少能经常看见你。” “我甚至痴心妄想,你或许……” “或许也会看见我。” 洛媱羞愧的、颤抖的,说出埋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她与他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她憎恶父亲兄长的做法,却没阻止,甚至可耻期待成为他的妻子。即便知道嫁来玄天凌氏低人一等,却为了能多看一眼凌晋沧,甘愿遭受人言籍籍。事实证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如预想那样坚强,相敬如冰的关系反而让她心如火煎。 这么久了。 她该放弃了。 “死乞白赖留在玄天凌氏,你一定很讨厌我。否则,怎每次都不愿与我说话呢?” “对不起。”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该恩将仇报,玷污了恩人仙名。” 灰黑色暮云如铅。 低矮的柴扉被紧紧掩闭,隔断外间呜咽的风雪。 屋中静谧,只剩洛媱强忍的抽噎。她垂首立在柴门后,余光瞟见凌晋沧弹出一道法力,引燃了桌边炭盆。 橘色的火星忽明忽暗。 暖意扩散,洛媱冰冷的手指和冻僵的脚,渐渐恢复知觉。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