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孟东君抬起头,目光瞧着元一年轻的面庞,好半晌摇了摇头,笑道。 “看来,我那三弟当真是不会调.教人,元一你的身手瞧着倒是不错,眼力见还需要多打磨打磨。” “哪里有让主人家自己动手的道理,你说是吧。” 元一是侍卫,以前在孟风眠手中只要做好护卫一职,哪里还要做这伺候人的活计,不过,他也不多辩解。 听到这话,当即低下头,认错道。 “是,王爷!” “属下一定不会再犯迷糊了。” 孟东君不以为意:“下不为例。” …… 瞧着角落里稍显木讷的元一,孟东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别的不说,以往,他手下的可都是可心机灵人。 说起可心人,孟东君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前世的大总管,谢吉祥。 那才是个真正的可心人,方方面面俱到,往往他还未觉得冷了渴了,吉祥便准备妥了披风和茶水。 先他所先,急他所急。 真真做到了将自己搁在心里。 孟东君叹息一声,开始想念自己可心的大总管,他微微皱眉想了想,上次,听暗线来报,冲虚好似已经找到了吉祥的转生? 他复生之事还未和他人通气,便是冲虚道长也以为他还在沉眠,毕竟狡兔三窟,不到事成定局,他也不曾轻易透露自己转生的所在。 不过眼下—— 孟东君忍不住思忖。 是时候要联系联系这些老部下了,那都是信得过的可心人。 有了冲虚,再碰到顾小郎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脾气便又臭又硬的,不用自己吩咐,冲虚道长也会对他小惩薄戒。 想到这,孟东君嘴角上扬。 他抬起手,目光落在自己莹亮有光泽的手臂上,轻笑一声,转而负手而立,站在窗棂边看着外头明媚的天光。 不错,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了。 他们的王,他们的陛下,他们东梁不落的日神东君……已经从黑暗中苏醒了,走过蒙昧的亡者之地,重新立于这一片天光之下。 终有一日,他会将天下从天启手中重新夺回。 这天下,一定是东梁的天下! 畅想着复国大业,孟东君双手撑在窗棂边缘,一点点的捏紧,只见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筋暴起,如星的眼眸晦暗了一瞬,继而青光一闪而过,锋芒毕露。 就像那蜿蜒过草丛的过山风猛地挺起身子,脖颈膨胀,獠牙尽显。 …… 那厢,瞧见元一,顾昭的好心情去了两分,她神情郁郁的踢了个石子到芦苇荡中,顿时,那儿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芦苇摇摆,飞出好几只绿头的野鸭。 野鸭子嘎嘎的叫个不停,热热闹闹。 顾昭又踢了个石头。 居然还有脸提风眠大哥? 多好的小郡王啊,就是被那祈北王府害没的! 虽说那时的祈北王和当今的祈北王不是同一个人,不过,老子爹老子娘那般心狠手辣,整个祈北郡城百姓的性命都能算计,就为了缥缈的长生之道,可以想见,这越是富贵人家,心思越是贪婪狠毒。 只恨不得便宜事都被他们家占着才好! 那流着同样血液的新任祈北王,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至于孟风眠—— 顾昭偏心眼的表示,那根本不是真的孟家人,那是苦主,和祈北王府就不是一路人。 想着这几次偶遇的祈北王,顾昭又拧了拧眉,面有疑惑之色。 当真怪哉! 他瞧过去仪表堂堂又风姿出尘,自有一股光明磊落的气质,还和孟风眠生得好生相像,不过,莫名的,她对他的感官就是不好。 顾昭的脚步停了下来。 没错,就是不合她的眼缘! 虽然气息干净清冽,却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踏实! …… 这一处靠近河堤,正值春日,绿柳成荫,江面上偶尔有几艘画舫泛过,上头点缀着或红或粉的绸带,有丝竹管弦的乐器声从画舫里飘出。 轻纱漫漫,美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江面的野鸭子自得的游过,在水面上留下点点波纹。 想着答应钱炎柱的麻仁香酥鸭,顾昭多瞧了两眼绿头野鸭,野鸭子闲适浮水,在众人瞧不到的地方,那带着脚蹼的红掌不断的拨水,忙碌得厉害。 可见,不论是人还是畜生,要想人前显赫,人后肯定都要下苦功夫的。 顾昭摇着头放弃了抓野鸭子的想法。 罢罢,野鸭子肉少,说不得还柴得很,哪里有大番鸭来得肉肥油多! …… 顾昭上市集买了只白毛的番鸭,又买了些菌子,花了半钱银子,朝驿站的驿卒借了灶和锅碗瓢盆,烧了一锅热水。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