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身份,他原是个贬斥岭南的罪人,套上一张度牒,竟成了僧众。再者,谈何‘险酿祸事’?只怕城中几人欠债自尽,少不得还有内情,杀生之过已经犯下。” 几句不留情面的话,将福慧大师暗地里搭好的台阶都给撤了。 圆空是福慧一手养大,性子刚直,此刻便耐不住了,正要说话,却见福慧摆了摆手,看着江星阔目光的竟是很慈爱,口吻也不似什么得道高僧,就是个老者长辈,“三岁看老,幼时便是这样一粒铜豌豆,掌刑狱平法纪这差事与你实在相符。” 江星阔低了点脑袋,没说话,岑开致警惕的看着福慧大师,这老僧看起来一身仙气远离凡尘,却又似个说话拿捏精妙的官场老油子。 觉察到岑开致的视线,福慧大师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连声道了三个‘好’,随后并未多言,只让圆空出面解释。 “圆觉是十几年前剃度入寺,因为是当时的户部侍郎引荐,又拿了好些度牒做情面,我们也就没有详查圆觉的背景。” 岑开致仿佛在看一场蹴鞠,一颗竹球踢来踢去。 “噢?那圆觉入寺多年,所赚得银钱都归户部了?”江星阔说着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冽矜贵的香气飘散,叫圆空一噎。 “虽不至于此,但长生库与户部多有往来,想来,是互利互惠的。”圆空带了账册来,瞿青梧和其余几个死者的欠债数目赫然在目,江星阔皱眉道:“抵了那些产业,竟还不够?” “这些烂账都交由金宝钱行处置,圆觉已死,我的确不太清楚。”圆空倒也不算推诿。 “金宝钱行?”荆方在旁听了多时,此时走上前,“我听说金宝钱行的周老爷去岁就病故了,他儿子又是个没能耐的,挂了赌账沦落到要卖家资抵债的地步,金宝钱行早就被几个外地商人瓜分了,只是为了这块招牌,所以面上还是周家的。” 圆空眉间疙瘩隆起老高,心中尚存一点侥幸,问:“那几位去世的都是女施主?除了皆在本寺抵押借款之外,可还有什么其他的相同之处?” 瞿青容为查明阿姐死因有无隐情,曾走访过其余几位死者,甚至瞻仰过遗容。 听闻此言,她忽得想起那个轻佻的男子,无耻到要来寺庙寻花娘的混账,脑中迸发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岑开致一瞥眼,见她的手紧攥门框,骨节突出发白,极力的忍住惊愕怒气。 瞿青容自己尚不敢置信,咬牙道:“她们几个都同我阿姐一般,生得好颜色,出自好人家。” 圆觉有些不明所以,就见瞿青容径直走向那日在竹林里遇到的小沙弥,“那天嚷嚷着要找花娘的男子,可知姓甚名谁?” 第46章 雷雨与早膳 小沙弥被瞿青容的神色吓住, 有些不安的道:“那位施主捐了香油钱的,小僧这就去查。” 下行的石阶上,小沙弥和阿山交错而过,阿山步伐匆忙, 穿过僧众守卫寻到江星阔, 道:“大人, 寺卿大人有命, 让你速速携众回城。临安府下令, 戌时之前就要锁闭城门,这几日都不会再开了。” 众人都是一惊, 僧众们也彼此互视。 “为何?城郊这几日未曾听说有何不妥。”江星阔道。 “不是城郊,是明州等地闹起了疫病,只怕有人要往临安逃。” 阿山说着就看向了江星阔身后, 泉九倚在门口, 一脸强压不住的痛色, “大人,我受得住, 咱们先回去吧。” “不怕, 我向陈寺卿讨要了一辆大马车, 驶起来平稳许多。”阿山焦急的说。 眼前院里都是人, 江星阔微微侧眸, 看向身畔的岑开致,疫病猛如虎,他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 “既是疫病, 那福慧大师同我们一道回城?”江星阔十分自然的说。 “情况不明, 老衲还是先留守南山寺, 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福慧大师见江星阔不语,只笑笑。 圆空有些不满,道:“你是怕我南山寺跑了不成?” 江星阔冷肃的脸上这才有些表情,似笑非笑的说:“这倒不怕,南山寺树大根深,盘踞多年,临安这种好地方,怎肯轻易舍下?” 圆空还想说什么,岑开致觑他一眼,朗声道:“即便饱受蒙蔽,自觉万般无错,可失察已是大过,不是你巧舌如簧就可以诡辩的。” 圆空紧紧闭口,只想把圆觉这个有僧衣,无佛心的混账从地府召回来问个清楚! 小沙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