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把耳朵贴近他。 “师父?你说什么?” 他额发凌乱,眼眶泛红,用尽力气扯出一抹笑意,“是……面太咸了,下次别放那么多了……” 她轻轻呢喃,“师父,面是甜的,我怕您苦,放了很多的饴糖。” 妄机宜愣愣看着她,眼泪不知何时漫过了脸。 天子心头从此落了一把枷锁。 “嘭——” 绯红手里的玉碗被气浪撞碎,一只雪白的手擒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 “你放开我,师父,师父!” 妄机宜虚弱抬手,他使劲挪动着,想要勾住绯红的手,却是无能为力,嘭的一声坠落在地,他丧失尊严,磨破双膝,爬着,追着。 满头是血撞死在门槛前。 他的姑娘还是被带走了。 那一段刚长出的情丝也随她而去。 第九万九千九十一根。 他就像是一个凄惨的战俘,末代君王被关在囚牢里,手上戴着镣铐,永远也无法触摸她。 妄机宜又慢慢退了回去,来到了那玉碗前。他试图捧起那碗寿面,可是碗碎了,面洒了,他捧不起来。最后天子伏下腰,低下了头,趴在地上,一根根啜着面条,嘴唇以及脸颊则被碎片割出一道道血痕。 不疼。 哪有他姑娘受过的伤疼。 第200章 合欢宗女主角(48) “嘭——” 绯红被人砸到棋盘上,黑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面前是一座冰封千里的雪岭,昆山玉君捏着她的下颌,双眉压得极低,阴沉得令人骇然,“你没失忆?你故意的?你想让本座心境再度受创是不是?” 绯红冷淡看他,讥笑不已。 “对,您说得都对,我没失忆,都是故意的,可以放开我了吗?” 昆山玉君的眸中翻滚着乌色。 真话? 还是假话? 他指骨泛起一抹寒白,箍着她的颈,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断这一截不听话的玩意儿。而他的意志力分外强大,哪怕是这种盛怒之中,也不妨碍他思考之后的事情。江霁冷漠地想,是,他能像掐死蝼蚁一样掐死她,但之后呢? 又会来一个蓝绯红。 又是重复的轮回。 他轮回得越多,恢复的记忆就越多,明明比众生都清醒,却活得比傀儡还不如。 他已经厌烦了那些虚假的攻略情意。 难得那“系统”,送来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家伙,一个胆大包天敢让他动了胎气的坏家伙,真实与热烈就是她必要存在的价值。 “还有七天,就是你我的道侣大典。” 昆山玉君松了手劲。 “等你我契约之后,本座就再送他一滴心头血。”他眼珠子透着寒意,“本座耐心已经不多了。这一次,你们再勾勾扯扯,本座就将他剁成尸块,给你做一碗血气腾腾的寿面吃。”也就只有她是例外,否则他人谁敢跟他谈条件。 她倏忽安静下来。 “……你真的给?” 昆山玉君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玉君……不,阿霁。”她抱住他,“你再救他一次,待他成魔,我……绝不再见他一面。” 江霁呵了一声。 “你的保证,什么时候生效过?说了不见他,见了一次又一次,说了与他断情,又难舍难分,又是做面,又是贴身照顾,怎么,你是觉得本座有师徒同享一个妻子的癖好吗?”腰下的两只手绞得发紧,近得江霁闻得到她身上的千步香。 也许是肌肤之亲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对这个人也越来越了解。 他能辨认得出她的气味、她的声音、她的脚步、她的各种笑,比心法的运行还要清晰。或许是他太渴望一个同类了,哪怕知道暗潮涌动之下必有诡谲阴谋,哪怕知道献出心头血是一件又蠢又不讨好的事情,他依然做了。 就像在芦荻山下,他原本想要处理掉腹中祸患,但还是选择为她生下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