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囊相授,都是夺人性命的狠蛊。 当然,还包括,男男女女都喜欢的,情蛊。 他学成之后,总想下蛊,但他的朋友都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他很担心会玩死他们,这样就没人带他去外面玩了,遂一直没能实行,谢柏翘感到异常遗憾。 此时,看见新君的脸,他忽然,有一点,想下蛊。 最烈又最艳的蛊。 “翘哥?” 新君在他耳边唤他,指尖从他的额头摸到脸颊。 谢柏翘睫毛微颤,带着一股湿意,“明上,嗯,别摸了,尸体还没凉……”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她的称呼。 “明上怎么……嗯,突然叫我翘哥?” 新君伪装成了元魏武官,除了身形单薄些,嗓音拿捏得恰到好处,又低又哑,“谢公子病体虚弱,干不来伺候人的活儿,做我随从容易露馅,不如以兄妹相称,日后我也好方便照顾翘哥,不叫人起疑。” “那……委屈明上了。” 她笑了起来,特意敷黑的脸庞有了少女的神彩,“怎会是委屈?我虽有哥哥姐姐,体统所在,也不好过分亲密的,如今可算得了一个温和有礼的哥哥,爱你敬你还来不及呢。” 谢柏翘心里流着蜜馅,却是黑的。 他想,我谢柏翘出身名门望族,却不是什么温和有礼的大哥哥,狐狸尾巴露出的一天,就是我爬上龙床的一日。 嗯,甚好。 病美人有些羞涩躲闪绯红的目光,低声道,“那束心就却之不恭了。” “束心?” “嗯,我表字束心,明上若不介意,也可叫我心哥,咳咳。” 谢家公子连占便宜都是一副娇娇弱弱喘个不停的样子。 绯红从善如流,“心哥。” 他咬着唇,弱气低吟,“二妹妹。” 他刚说完,就看见帘子边缘钻进了一颗脑袋,妹妹谢新桃正聚精会神看着,见自己被谢柏翘发现,也厚脸皮撑着双肘,笑嘻嘻地说,“我的好哥哥,你又舍不得死了,是吗?心哥,真好听呀!” 谢柏翘虚弱咳嗽了下,在绯红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娴熟地晕了过去。 ——这招,是跟老帝师学的。 晕,也要晕得舒服,有范儿,不能堕了谢家的门庭。 还有,新桃太话痨了,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言多必失,所以当哥哥的,改天找个时间,给她善良地下个闭口蛊吧。 谢家公子料得不差,仅是一天的功夫,宗政国主的车马被截住了,起因是辛小吉沿途做了标记,引起了魏军的注意,很快就把他们五花大绑,绑回了鳞都,去见了元魏皇帝魏殊恩,而辛小吉看到旁边站着的老爹,想到自己的雪夜惊险,哭了出来。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不哭了,不哭了,安全了。”幸晦连忙给她松绑,还夸她聪明,“幸好你留了记号,否则爹也没能那么快找到你。”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宗政国主脸色惨白,痛苦闭上了眼睛。 悔不听吾儿的劝诫! 国主夫人比丈夫还要镇定,她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幕,温柔地说,“国主,孩儿们都长大了,都有他们要走的路,你应该高兴,不是吗?”国主夫人只是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吾儿权掌天下的风光。 她太忽略那孩子了,害怕她受伤,便把她教得规矩体统,如今为帝为皇,一切都要重新学过了。但愿她能走得更远,不要像她父兄一样,仁慈却无能,总是连累亲族,还连累百姓。 魏殊恩淡淡道,“把他们押到涿鹿台,贴上告示,午时三刻,斩首。” 辛小吉似乎害怕起来。 “这……能不能不要杀他们?” 她还拿出了那块玉佩,她知道是他扔给她的。 “我救过你一命,你放了他们吧!” 魏殊恩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变化,“是你。一块玉佩换一条人命,你要换你自己的,还是要换他们当中一个人的?” 辛小吉咽了下口水,她不敢去看身后人的神情,“那我,我换我自己的。” “很好。” 魏殊恩袖袍一卷,玉佩被他撞在墙上,碎裂开来。 辛小吉的眼底映出元魏皇帝冷血无情的侧脸轮廓,锋利得像出鞘的刀刃。 “宗政余孽,押下去,吉时处斩!” “是!” 涿鹿台,午时三刻,魏军要屠戮国主以及宗室。 魏殊恩要彻底结束开国一百七十年的宗政王朝。 在强大悍戾的军队面前,含章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任何一个国家的灭亡,都是累积了无数的矛盾,而含章的矛盾积攒了百年,病入膏肓之后,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民怨沸腾,却又凄厉恸哭,为他们的国主,也为他们将来被元魏奴役的日子。 有人嘶吼,有人咒骂,场面混乱一团,而在魏军的黑色甲兵前,他们无一例外哑了声,面上只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