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凝重的情绪。 “副主。” 魏殊恩的心腹魏童凑上前来,低声地说,“辛小姐说,昨夜在麟甸,宗政国主将玉玺交给了皇三女,也就是三公主宗政绯红,是老帝师亲口授的。” 元魏皇帝的高挺鼻梁落下一片阴影,眼尾的朱红小痣也仿佛昏暗起来。 “就这样?” “辛小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也不想说话……”魏童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了很久都不愿意出来,还、还骂您。” “骂我什么?” 魏殊恩漫不经心,他还想着少年相逢的小公主。 再次见面之后,那么细的手腕,怎么就藏进了冰冷沉重的袖箭,还想要将他置之死地? 说来也奇怪,辛小吉算是他的恩人,他初到含章,因为不习惯坐船,吐得昏天黑地,险些死在路边,身上的银钱也被盗儿摸走了。随后,横在路边惨兮兮的少年,被辛小吉当成了乞儿,救济了一顿,也让魏殊恩活了过来。 按理说,这种话本似的情节,他应该一眼钟情给他买包子的辛小吉。 但是没有。 他吃饱喝足之后直接溜了,为了不欠人情,他还把自己身上最贵重的玉佩丢给人家,权当结了一顿饭钱,然后两不相欠。 魏殊恩最讨厌就是纠缠不清的东西。 可是呢,他在寺庙外的鱼鳞松上,第一次听见那么令人心动的哭声,哪怕是她叫着鬼啊狼狈爬树的样子,他至今想起来,回忆里仍旧鲜活无比。他欺负她,逗弄她,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紧,少年还不知道那叫情窦初开。 现在他懂了。 他要将她捧着玉玺的手,环在他的腰间,压在他的床上。 元魏皇帝没有收集天下美人的癖好,但他想娇藏一个小公主,只属于魏殊恩的小公主。 “副主?” 魏童轻缓唤了一声。 自从要来含章,副主的心情便是一天比一天奇怪,还会莫名愉悦,跟中了蛊似的,可是也没听说含章有蛊人。 “……嗯?” 魏殊恩撩了下眼皮。 魏童就把辛小吉骂他的话原本转述出来,魏殊恩全程没有反应。 魏童又道,“副主,涿鹿台要不要加派人手,如今是三公主手握四章符,含章的四军都在待命,今天恐怕会有血光之灾。”这位三公主,也的确是狠得出乎意料,她带走的,都是宗政皇族的出色人物,那些平庸的,沦堕的,不怎么听话的,都被她全部舍弃,做了她的车前卒。 他们这次假借元朔小王爷的名义,就是想要深入含章,拿到四章符,将含章四军据为己有。 所有的计划都被一场滔天大祸中断了。 含章精美绝伦的宫殿被烧成了残垣断壁,也烧死了他们在朝野中当暗桩的官员,对于元魏将来管理含章是极为不利的。 要不是混进了一个辛小吉,恐怕他们也抓不到宗政国主等人。 “不用,含章的政权支离破碎,短时间内,她难以支撑起新王朝的意志,威胁不大。”元魏皇帝饶有兴致,“而且再多点人,吓着了三公主怎么办?” 魏童:“……” 行吧,您高兴就好。 越接近午时三刻,人群的声音就越小。 积雪被烈阳化开,成了薄薄的、清澈的流水。 他们好像在期待什么。 被捆束的宗政皇族仰着脖子,也隐隐露出一抹期盼。 他们想起了三公主那一句话。 “行,这祸害,你们想带着就带着,将来上了断头台,可别怪我没先下手为强!” 这是不是说明,三公主神机妙算,早就算到辛小吉会贪生怕死,出卖他们的行踪?众人心想,那三公主肯定会有后手,将他们一一全部解救,就像是她在国宴上做的那样!至于纵容辛小吉跟他们一起上路的事情,宗政皇族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日后他们不轻信他人就是了。 他们可是三公主的血脉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纵然犯了一时的小错,三公主怎么会不管他们呢? 怀揣着这样的美好念头,宗政皇族略微松懈了心神。 国主夫人知道,他们在期待一个力挽狂澜、扭转战局的救世主。 但她希望绯红不要来。 国主夫人清醒意识到—— 含章,已经不再是含章了。 而宗政皇族却沉湎在先祖的丰功伟绩里无法自拔,矜傲自负。他们需要一个深刻的、永久的、沾满了血腥的教训,否则,日后难免重蹈覆辙,还要软弱求着别人来救。 魏军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三公主为了一群蠢货飞蛾扑火。 国主夫人端正跪着,面容美丽清冷,谁也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对那个元魏暴君说的。 “魏怀慈,你喜欢我家三儿。” 被可能是丈母娘的女人喊着自己,喊的还是表字,这种新奇体验魏殊恩很久没有过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