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有些意外,他和隐娘都觉得宴云何将虞钦送走,选择独自回京,对药王谷的来信视而不见,看着就像是在生气。 虽然宋文没有成家,但身边的好兄弟在娶妻成家后,与妻子生气时就会这般,不接受娘子的讨好。 但没多久两个人就又会和好,小吵怡情,蜜里调油。 但现在宴云何说自己没生气,甚至是已经冷静下来的模样,却让宋文感觉事情好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就像他那个成家的兄弟说的那般,想跟你吵那便是还想同你好,但若是连吵都不愿吵了,说明两人的缘分要到头了。 虽然宋文一直觉得,宴云何的良配不该是虞钦,但瞧着这两人出了大问题,他反而有些慌了。 “大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宋文焦急道。 宴云何:“先前冬狩那回,我不知内情,因此没能阻止他。可是东平不一样,我明知道有多危险,可是我还是同意让他去。所以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还险些死在我怀里。” 他的声音有种诡异的平静,宋文听着总觉得有哪些不对,但见宴云何一幅魔怔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所以我没资格生他气,这件事要是非得有一个需要被怪罪的人,那个人是我。”宴云低声道。 宋文:“不是啊大人,伤他的是简九,是佑延璟,怎么就得怪到你头上了?” 宴云何握紧了沙盘边缘,用力到那处逐渐浮现裂缝:“若是一开始我就坚持将他送回药王谷,什么事都不会有,他说让我信他,我信了。现在想想,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宋文胆战心惊地看着宴云何掌下快要被握碎的桌子:“大人你现在先冷静些!这事根本不该这么去想。” 宴云何蓦然抬眼望向宋文,竟然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你看,你也没办法理解。你只会劝我不是我的错,他也是,他每次都能保证再也不会,哄得我心软的那瞬间,冬狩和东平的事情就会再次上演!” 宋文:“这只是巧合,现在不是都解决了吗,天下太平,哪里还会有这么冒险的事情再让他去做。” 宴云何却摇头:“不是巧合,常人皆懂趋利避害,明哲保身。” “可虞钦早已习惯将自己置身在最危险的境地,做什么事都是不计代价,不顾后果。所以他才会明知自己受伤,而暗道会很危险的情况下,仍然选择跟着佑延璟进去。” 宋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甚至有些被宴云何说服了。 宴云何:“你以为他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要是有下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依然会这么选。” 他说得太急,连眼尾都红了一片。 宋文见状,只能噤声。 这时候说什么宴云何都听不进去。 宴云何不禁自嘲道:“你知道吗,他甚至愿意为我死,都不愿意为我活。” “大人……” 宴云何将手从沙盘上抽离,木屑深深刺入掌心中,疼痛寻回了他的理智:“我没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这话一出,宋文心头甚至漏了一拍,难道大人这是要与虞大人分开了? “再这么下去,我会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待在我想让他待着的地方,只要他安全,没有任何危险。”宴云何哑声道。 宋文劝道:“我觉得大人你也不用这么矫枉过正,虞大人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同他好好说,说不定他能懂的。” 宴云何望着宋文:“你在害怕?” 宋文身体抖了抖,他确实被吓到了。 他听懂宴云何的意思,这是想将虞钦关起来,禁锢在自己认定的安全范围里,哪里是常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偏执到走火入魔了。 宴云何重新伸手将沙盘归置齐整,把木牌推回它本该属于的位置:“连你都被我吓到了,何况是他。” 宋文慌忙摇头,解释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只是我觉得这话你不该跟我说,你跟虞大人说比较合适。” 大人想关着的人又不是他,他怕什么,应该让虞大人自己去咽下这个苦果。 宴云何没说话,再次沉默了下来。 在宋文看来,这就像一个死局,虞钦不会为了大人所改变,而大人在压抑中只会慢慢失控,最后作出极端的选择。 届时,两个人之间又该如何? “不过大人,难道在害怕的人不是你吗?”宋文问道。 宴云何转过身:“我累了,想回房歇一下,午膳不必送进来。” 说罢他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唯独相见的那一个,却不敢去见。 又这么消磨了一日,宴云何让人给自己上了不少酒,喝到半醉之时,没能忍住拉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信件。 一直控制着自己每日只能看上三回,现在却忍不住犯了戒。 虞钦很少将信写得很长,只会简单地挑些在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