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眼那几位女卫兵:“听到了吗?说的就是你们呢,想镀金都不肯多费力,全是官迷!” 女卫兵们真是气疯了,陆双双连哭都过不上哭,心急败坏地喊着:“你才官迷呢,我们从来不官迷。不就是下乡插队吗?以为就你们能,我们不敢?好,我今天就插队!” 结果没有一个人为他们鼓掌叫好,还有人说风凉话:“当我们知青连是垃圾站吗,什么人都要?你们这种干啥啥不行的,留了有什么用啊?” 女卫兵们想放狠话来着,可是仔细回想过后,她们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里的每一项工作,她们都是吊车尾的存在。 “好了好了。”杜老师进来当和事佬,“既然你们下地不行,那就做点屋里的事。捻毛线织毛衣,农场把羊毛送来了。” 众人欢喜,呀,他们又多了补给。 女卫兵们却开始犯愁,支支吾吾道:“我……我们不会。” 眼看着又要挨嘲讽,陆双双硬着头皮强调,“但是我们可以学。” 杜老师微笑:“很简单的,你们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纺车和毛衣机都很方便的。” 等等,盲生,你发现了什么华点? 毛衣机!他们真的有毛衣机可以用了。 知青们全都围着杜忠江,一个个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可以啊你,老杜。” 杜忠江不好意思道:“我只做了基础的工作,主要还是司徒磊。这个毛衣机基本上是他做出来的。” 司徒磊可不敢专美,直接摆手:“我就是照着图纸来,是杜忠江设计出来的。” 新造出来的毛衣机要怎么形容呢?有点像那种圆形的晾衣架,就是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勾勾,把毛线绕在勾勾上,然后就像手摇纺织机那样,一手拿着线,一手摇动旁边的把手,一圈圈织好的毛衣就这样慢慢地淌出来了。 作为从小到大不善女红的人类,田蓝瞧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她只能拱手,道一声:佩服! 她都忍不住回头看杜忠江:“你怎么想得出来呢?” 同样是人,为啥自己的脑袋瓜子就想不到这一茬?她想来想去都是织布机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 杜忠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我妈织毛衣才有灵感的。” 噢,田蓝迅速地原谅了自己。毕竟假如你爹妈是用手术针缝扣子缝袜子,那你对织毛活一无所知,就没什么好不能理解的了。 杜老师也隐藏着小骄傲,她跟外面帮忙送羊毛过来的解放军打招呼:“同志,要不,我们也给你织一件,这个羊毛实在的很呢。” 陈立恒有些不好意思:“我没羊毛。” 田蓝听到他的声音就抬起头,相当大方:“我还欠你一件毛衣,回头请他们织好了给你。你帮我个忙,帮我带两封信寄出去。” 独立旅有自己的邮箱,定期会有人过去收信。 陈立恒赶紧点头答应:“可以,不用给我毛衣的。” 田蓝笑了笑:“说话要算话,本来就是打算给你们都织的,但我不会加上事情又多。现在我只出羊毛而已,是占了大家的便宜。不过我信还没写好,你稍微等一下。” 陈立恒点头答应:“没事,我这边还有羊毛要卸呢。” 600来号人,每人20斤羊毛,那就是1万多斤的量,多么惊人的数字呀。光是卸货,男同志们就要花上小半天。 田蓝在心中打了下草稿,抓着笔开始写。 两封信,一封是写给陶军长的,重点讲述流脑一旦蔓延开来的严重后果,请求陶军长采取有力措施,避免流脑在宁甘农场的大流行。 最基本的,要是有串联学生过来立刻就地隔离,千万不要因为卫兵惹不起,所以就放任他们到处浪。 另一封则是写给陈书记夫妻,虽然他们现在的处境估计也不容乐观。但在其位谋其政,现在陈书记既然还是清江市的一把手,那他就必须得站起来组织人手积极救治生病群众,控制疫情进一步蔓延。 写完信之后,田蓝又开始犹豫,她会不会给人添麻烦呢?这算不算所谓的圣母病呢? 其实相形之下,陶军长还好,整个运动阶段为了维持基本的社会稳定,部队没有怎么大动过。但是因为官僚机构不为领袖所信任,基本上所有的党政机关后来都被冲击的形同虚设。 陈立恒卸掉羊毛,一身狼狈地过来拿信,田蓝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给。 踟蹰了片刻,她才递上两封信,认真地看着陈立恒:“我在信里建议叔叔阿姨立刻上书中央,请求结束串联,以防止流脑疫情进一步蔓延。此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很可能会给你父母带来麻烦。你可以选择寄出信也可以选择扣下来,无论怎样我都理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