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传来,被羊毛地毯削弱,曲懿眯了眯眼,看清他的样子,单薄的一件白衬衫,半扎不扎地埋进腰带,衬出宽肩窄腰的模特架子。 最近两次见面他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不似现在这般随意,身上有浓重的烟酒味,还有一种抓人眼球的懒散劲。 但他的眼神依旧沉沉的,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哭什么?” 冷静自持的嗓音,像极睡到手后转头就将人抛下的渣男,薄情寡义。 温北砚又朝她走了几步,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他身形高挺,曲懿感觉自己头顶的灯光都被他覆盖下的影子挡去大半。 白皙的脸埋进阴影里,不辨情绪,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曲懿盯住他嘴唇看了会,不受控地想起六年前那场最终以借位收场的吻戏。 “拍不了吻戏?也不知道在这装什么清纯?昨晚偷偷跑出剧组的人难道不是她?脖子上的牙印这么明显,总不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吧?” “导演私底下对她这么关照,没准她脖子上的蚊子包就是……”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从未听过类似的恶意诋毁,曲懿大脑跟不上心跳节奏,无地自容的感觉牢牢堵住她的嘴。 这事不知道被谁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在面对记者刁钻的提问时,曲懿第一次没绷住情绪哭了。 回程的路上,周挽在车上教育她:“在镜头面前,你可以虚情假意地掉几滴泪,但像今天这样把自己内心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剖析给别人看,得不偿失。” 曲懿闭了闭眼,哑声替自己辩解:“一时没忍住。” “没忍住就给我回去对着镜子练习怎么收敛情绪,练到能忍住了为止。” “听着,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折旧率最高的东西,你掉几滴泪,或许能得到别人一时的同情和怜爱,但也会让他们看轻你。” “曲懿,你是艺人,得时刻管理好自己的形象,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在镜头前发生第二次。” 艺人就不是人了吗? 既然是人,就会有软肋。 “那就把你的软肋包装成你的铠甲,不要让它成为你的死穴。”周挽最后说,“曲懿,我可以答应替你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应酬,同样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照我说的做。只有这样,你才能把今天遭受的屈辱尽早地还回去。” …… 要是这会周挽在,估计又少不了一通说教。 今天的她也确实过于情绪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过分展露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是件愚蠢且低回报的行为。 曲懿沉沉吐出一口气,“温——”嗓音迟疑了下,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想跟自己装陌生人,索性跳过称呼,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的烟瘾真大。” 烟灰缸里堆满烟头,空气里的烟味呛鼻子。 温北砚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隔板挡去两头的视线,只能听见一些微弱的声响。 没赶人,也没让她留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曲懿想说什么忍住了,撑起酸痛的身体,扫视四周。 样板间似的,家具统一的灰黑白,唯一的点缀是花瓶里的红玫瑰,不是新鲜的,花瓣已经失去光泽,枯萎衰败的像就报纸燃烧殆尽前一秒时的模样。 旁边放着一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