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娴问道:“姑母……姑母是清醒了吗?” 贺宁馨点点头。 卢珍娴忙走了过来,也跪在卢宜昭跟前,泣道:“姑母……” 卢宜昭仔细打量了卢珍娴几眼,也道:“我也记得你的脸。你是……?” 卢珍娴拭了泪,道:“我是娴儿,卢家二房的嫡女。” 卢宜昭要想一想,才能想起来,恍然问道:“你爹呢?你爹小时候同我最亲的。” 卢珍娴刚止了泪,听见卢宜昭一问,又泪如雨下起来。 贺宁馨见卢宜昭刚刚清醒过来,不宜大喜大悲,忙要再劝。 卢宜昭却伸手止住她,微笑道:“我无事。今日见到你们,我很高兴。”又对贺宁馨伸出手来,道:“老国公爷是不是真的有遗书?” 贺宁馨尴尬地笑了笑,从袖袋里将那份真的遗书取了出来。 卢宜昭接过来细看了看,点头道:“这就是了,这才是士弘的笔迹。”说着,从头到尾又看了几遍,又看了看墙脚晕过去的卢盈,对简飞扬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简飞扬摇摇头,却也说不出话来。 贺宁馨见如今真相大白,便劝卢宜昭先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说。 卢宜昭却看了看一脸倔强地站在屋子中央的简飞振,叹了口气,对贺宁馨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身子不好,今日能清醒过来,已是不易。若是不能将这些事跟你们说清楚,我死不瞑目。” 简飞振这才开口道:“你不用狡辩。到底谁才是我娘,我心里有数!” 卢宜昭脸上一片黯然,对简飞扬道:“你别怪你弟弟。我虽然生下他,却只给他喂了半个月的奶,也只抱了他半个月……” 说着,卢宜昭陷入回忆里,缓缓地将往事合盘托出。 原来那一年,卢宜昭刚生了老二简飞振,正在坐月子。老镇国公简士弘两月前就领了隆庆帝的差事,出门办差去了,并未看见简飞振出世。不过对卢宜昭来说,是第二胎,府里有多个善医的稳婆,简士弘还拜托了一个相熟的懂产育的太医坐镇,应该是无碍的。 果然卢宜昭的第二胎生得很顺利,也没吃多大苦头。镇国公府又添了一个嫡子,府里上下都很高兴。 谁知卢宜昭的月子刚刚坐了半个月,她的贴身小丫鬟盈儿过来对她哭诉,说她有了身子,已经快三个月,瞒不下去了。 这个小丫鬟盈儿,便是卢盈。只有卢宜昭一人知道,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了卢盈的话,卢宜昭大吃一惊,结果一问之下,让她更吃惊的是,卢盈说这孩子是国公爷的…… 卢宜昭当时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卢盈还跪在她屋里,对她口口声声哀求,说这个孩子不能无名无份地生下来。他是国公爷的骨肉,不能跟自己一样,有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卢宜昭醒过来后,有些半信半疑。简士弘不要妾室通房,她是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无论是孕期还是坐月子的时候,他都守着她,从来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卢宜昭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忍得住。 如今看见卢盈的样子,同自己以前生得一模一样,又信了几分,只是对她垂泪道:“你才十四岁,他怎么下得了手?!” 卢盈哭着给她磕头,说她是心甘情愿的,不怪国公爷。 卢宜昭又叫了家里管事的嬷嬷来问,果然问出三个月前,卢盈去外书房伺候过几个晚上。 因为那时候卢宜昭生产在即,简士弘又没有妾室通房,便都是歇在外院的外书房里。 听见这个管事嬷嬷言辞闪烁,卢宜昭对简士弘又生气,又失望。只是眼下卢盈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卢宜昭心地仁善,从不肯害人性命,哪怕还是一个未出世的胎儿。 见了卢盈的样子,卢宜昭便给她拨了一个院子,又派了几个婆子过去照看她。一应份例,都比照府里以前那些老姨娘的待遇给她分派。只是正式的名份,还要等简士弘回来后再定夺,在卢宜昭心里面,隐隐希望是弄错了…… 卢盈心愿得偿,一心一意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 卢宜昭却恹恹地生了闷气,又要照料卢盈这个不足年的孕妇,又要管家理事,还要照料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很快她的话便越来越少。 等三个月后简士弘风尘仆仆地回到镇国公府,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六神无主,连话都不愿意说了,正眼也不瞧自己,心下大惊,便叫了婆子过来盘问,发现自己居然多了一个通房妾室,肚子里还有一个五个多月的胎儿! 简士弘一问日子,正是六个月前自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