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点点头,似乎心情舒畅了不少,这才重新驾马离去。 待他走后,薛鹂用袖子轻轻擦拭过唇角,而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果不其然,赵郢才走不久,她回营帐的路上便撞见了魏玠。 魏玠手下的人那样多,赵郢在光天化日下亲她的事定是传到他耳中了。 他面色和沐,并未有要发怒的迹象。“鹂娘,你过来。” 薛鹂犹豫了一下才抬步走向魏玠,他的视线落在她唇上,眼神像是要化为刀子将她剜下一块肉来。 他伸手抵住薛鹂的下颌,要她抬起头来,而后一言不发,目光森冷地端详她的唇。 他没有要质问的意思,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儿,而后抽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拭她的唇瓣,他擦得极为细致,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用力,几乎要将她擦破一层皮似的。 薛鹂唇上被擦得发疼,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了他的手,不耐道:“够了。” 魏玠这才停手,将帕子扔了,若无其事道:“往后莫要如此。” 薛鹂还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不解地望着他。 魏玠看出她的疑惑,面色平静,凉凉道:“我与一介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薛鹂闻言抿紧了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赵郢非死不可吗?” 魏玠扭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眼神显得有些可怕。 她只好说道:“我没有旁的意思,你莫要多想。” “鹂娘,你心中应当清楚,自赵统发兵那一日起,钧山王满门都无路可退,除了登上皇位,便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魏玠不喜欢无法掌控的局面,他厌恶赵统,更不会甘心受制于这父子二人,他不会让赵统如愿称帝。 薛鹂垂下眼,说道:“我知道,人不能什么都想要,我只要你一人足矣。” 魏玠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抚了抚她的脸颊,说道:“我也该动身了,若军中生变,不必太过惊慌,晋炤会护着你。” 薛鹂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你自己多保重。” 两军交战之际,薛鹂与赵芸留在后方,依赵统的意思,若是此战大捷,会送他们先去安定的居所,不必跟着他们一路奔波。 薛鹂已经坐够了马车,北上的路愈发颠簸,几乎要将她五脏六腑都颠到移位,赵芸更是被磋磨得苦不堪言,路上吐到面色惨白。加上她的父兄都在战场上生死难料,她心中更觉得孤苦,也忘了因魏玠而对薛鹂的不满,时常钻到她的马车中来找她说话。 正是豆蔻年华的小娘子,自然对情爱无限憧憬,有问不完的话要找薛鹂。甚至对于男女之事,她也是隐隐想要求知的。 只是提到这些薛鹂便不好开口,一是赵芸对魏玠有意,二是她与魏玠那些事实在是羞于启齿。 魏玠明面上看着寡欲,在此事上却从不拘着,什么都想试上一试,反倒是她较为拘谨,偶尔受不住了哭上一哭,魏玠便会心软放过她,只是这伎俩用多了,魏玠也不再受用,任她如何哭|吟叫骂都不理会。 对于赵芸,薛鹂知晓赵统疼爱她,想到没良心的薛珂,她不禁劝慰道:“义父如此疼爱你,往后你的夫婿定也是当世英雄,胆敢对你有半分不好,义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赵芸面上流露出了一丝骄傲,说道:“对我不好的人,莫说爹爹,便是兄长也是不肯的。” 说完后她又瞧了眼薛鹂,说道:“可惜我相貌不如你,不然也能叫世上英雄都为我倾倒。” 薛鹂笑了笑,说道:“有你父兄庇佑,美貌才算是好事,如若不然,貌美的皮相也成了怀璧之罪,反为自己招来灾祸。如同种在市井无人照料的名贵牡丹,连最低贱的乡野无赖都可任意采撷。” 赵芸似懂非懂,问道:“你这话是在说自己吗?” “自然不是了”,薛鹂掀开帘子,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冻得赵芸一个哆嗦,她眨了眨眼,笑道:“我算不得名贵的花草,更不会被种在市井间。” 赵芸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话,一直说到发困了,索性披着软毯倚着薛鹂沉沉睡去。 薛鹂听着身旁人匀缓的呼吸声,也渐渐生出了困意,只是才阖眼不久,四周便嘈杂了起来,有侍卫迅速掀开了帘帐,冷风猛地吹进入马车中,让她霎时间清醒了。 赵芸也被这动静闹醒,茫然无措地起身问道:“发生何事了?” “有敌军夜袭,二位娘子不必慌乱,请在马车中等候。” 薛鹂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问道:“有多少人,可看清了。” “尚不可知,属下定会护娘子周全。”那人说完后来不及交代更多,便让薛鹂坐稳,而后马车飞驰,赵芸猛地朝后仰过去,后脑磕得一声闷响,痛呼着抓住薛鹂。 薛鹂掀开帘帐朝外看去,只见黑夜中人影憧憧,加上高高的杂草与树影遮蔽着,连是敌是友都分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