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对十八号挥了挥,好像在对她示意飞太远,蓝芽断线了。 「......这就是你们不经人同意,就自认组爸跟组妈的后果。」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啊小子?」凌日立起大腿踩在车沿,将下巴搁放在膝上,「老实跟你说,我超讨厌这种流浪猫狗的性格.....虚张声势、不知好歹、不感恩图报,超~级令人沮丧的,每次被拒于千里的时候我都在想,我凭什么要自找罪受?是学医的课业太轻了吗?」 因为记得接下来的对话,所以他的心跳没有像当时般惊惶又愧疚地失控。 「但她哭了。」凌日向十八号的方向摆摆下巴,「我从三岁认识她到现在,看她哭的次数五隻手指都能数完,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天塌下来也试着扛回去。塌方任务完结、你被她飞抱着送去医院后,我们累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地回家......我跟十八号家前不是有道小湖桥吗?她在桥上突然抱着我哭,哭得惊天动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她说她差点害死你,她说她决定了英雄外号了。」 「我从来都没见她哭得那么厉害......面上又灰又泪的丑到爆,但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个英雄。她决定了外号、决定去当警察,突然从烦人的邻居转化成我不认识的生物似的。」 「......所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是你喜欢人的契机。」 凌日倒也很瀟洒地不否认,可能认为男人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他不会『出卖』同伴吧。 啊,他之后会令凌日后悔的。 棕发男人开玩笑地用手掩着他的嘴巴,「我刚说什么?伶牙俐齿不讨喜!」 「总之吧,若不是十八号坚决要餵你们这对流浪猫狗,我也不会被拖下水,她总是什么麻烦事都要算我一份!小爆竹倒是容易啊,性格灵活又懂摇尾,很快就找到好心父母了,麻烦的是你......天天嬉皮笑脸的,但满脑子盘着钱想自力更生,不接受赠礼、怕欠人情,我超讨厌这种不切实际的性子!你应该更聪明的,你应该知道五岁时弄坏的生日礼物不是他们遗弃你的理由,你应该......就是,比这更聪明的。我每次想到就生气!」 他像当初第一次听到般无言而对,凌日把他想得太好了,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蠢货。 他就是攒钱想买已停產的绝版机械狗,坐在门廊上等待不会来临的身影的蠢货。 普通人的人生在五岁被划下休止符,十二岁发现的代价又让他永远当不成真正英雄,他的前路被截断得支离破碎,只能尽力走在每一条断路上。 「不过啦,就像十八号说的,你总是尽力对她好,一口答应她的请求、帮她所有小忙,不时像被打到头般送巧克力、小蛋糕给她?哦~你之前无端端买蛋糕託凌笙拿给我,让我在医院当值时有宵夜。」凌日夸张地一手掩左胸,摇头叹谓,「......那一刻我才明白十八号说的心都融化了,简直就像流浪猫把老鼠叼过来了。」 「你一个月打工才赚多少啊?这么多事呢还有一次呢,你拿着大学章程来医院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帮你看看大学,让我多有面子啊那次!我承认这种感受是会上癮的,人真是贱骨头......」 我想永远躲在这里。 因为这是大脑记忆碎片所凑合的清明梦,所以大声说出来也没关係。 「我想永远躲在这里。」 凌日从自我沉醉中醒来,警觉地挑眉看他,「......不行吧。只游车河不干活,你今天的打工钱不想要了吗?」 ......反正那些钱都是你自掏银包的,只为了让我能不时跟大家凑在一起。 比起逼退奇利,他们的工作更像野外群捕小屁孩,而九成电网破洞都是熊孩子剪的。 后方传来的吵杂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第二辆吉普车不知何时停下了,一名青年从车斗跳下枯黄的平原,追逐什么而去,其他男女也纷纷跳下去,互相推挤玩闹,緲緲坐着看了一阵子,也拔走耳机跟随着加入战团。 悬浮在前方远处的十八号飞回来,在他们头顶飞了一圈后俯衝而下,将伙伴推倒......一时间欢声震天。 十八号飞离不及,被人抓着靴子扯回来,失去平衡后摔了个狗吃屎。 趴在地上的红发女人抬头,边摀着下巴边望着他们大笑,笑得无比鲜活,彷彿在叫他们也加入。 十八号不说话就不会露馅,冰山美人是假象。 但凌日看见十八号摔得灰头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