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三枚铜钱。 逼问蒋二娘是绝不可能。他打算占卜舒景的去向,拿舒景来问话。 蒋二娘刚刚还嚷嚷要谢青鹤占卜舒景的去向,帮她把舒景追回来,这会儿看见谢青鹤去拿铜钱,是要把舒景追回来审问今夜之事,她又慌得坐立不安。谢青鹤才将铜钱洒出,她一把将桌上的铜钱按在手里,不让谢青鹤去看阴阳,说:我告诉你。 但我告诉你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是真的答应我,不能出尔反尔。蒋二娘说。 谢青鹤不肯胡乱承诺,说:二姐姐尽管说。答不答应,还得看二姐姐的条件是什么。 蒋二娘被他噎了一句,怔怔地看着桌上微弱的灯火,突然就不想提自己的要求了。 她让弟弟不要打舒景,舒景照旧挨打了。她想约束妹妹的奢侈用度,弟弟也从来不肯理会。她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位置她可以被弟弟庇护,但,她影响不了弟弟的决定。 当媳妇的都有一个熬成婆婆的梦想,蒋二娘被弟弟接回家供养起来,她一度认为自己可以越过当媳妇的卑怯艰难,一步到位成为家里的女主人,梦想自己长姐为母,坐到张氏的地位。 和蒋幼娘争吵过几回之后,弟弟根本不曾给她撑腰,蒋二娘才知道自己这个梦不切实际。 既然说话没有份量,那又何必去说? 蒋二娘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她察觉不妥之后,审问舒景为何避让鲜于鱼。舒景如何搪塞了她。舒景又怎么长时间地故意给她添堵,让她狂躁发脾气。以及,她今天怎么跟舒景摊牌。 她很多事情只说了个大概,饶是如此,为了替舒景开脱,她还是强调,是她撕了舒景的衫子。 不是舒景主动,是她主导此事。 在谢青鹤看来,妇人主动追求男人的事也不稀奇,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哪晓得蒋二娘接下来叙述的故事,情节急转直下。 蒋二娘这样自守的女人都抛下矜持动手撕了舒景的衫子,两人互有情意,可谓干柴烈火。 这种情况下,舒景居然全程保持冷静,还能哄着蒋二娘暂时不要行事。他说,我已知道姑姑豁出一切执意保我,我便仗着姑姑给的宠爱再想别的对策。只是闺阁床笫上的这件事么,万万不能做。否则,胁迫了主人,触怒了主人,反而无法收场。 蒋二娘骨子里也挺害怕弟弟翻脸,再有舒景贴着脸讨好哄骗,哪里遭得住? 所以,两人最终还是守住了底线。蒋二娘认为她已经与舒景有了约定,只等着舒景想出对策,躲过了这场劫数,她和舒景也可以慢慢图谋未来就算是私定终身了。 蒋二娘心满意足,与舒景搂抱着睡在了一起。等蒋二娘半夜醒来,愕然发现舒景不见了。 她起先以为舒景不好意思,半夜悄悄躲回自己屋里去睡了。她既然越过了心底那一道线,也就少了许多顾忌,想去找舒景,让他不必那么害羞。 在铺子里找了一圈,不见舒景人影,蒋二娘心中的惶恐逐渐积攒了起来。 她不知道舒景究竟做了什么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仓惶之下,以为舒景找弟弟自首去了。想起弟弟两次训诫舒景的严厉,蒋二娘太害怕舒景吃亏受罪,才会披头散发连夜上门来找。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跑呢蒋二娘想得脑袋都大了,他若是想跑,早就该跑了,为什么非要今天跑呢那难道是我吓着他了么? 说到这里,蒋二娘还有些自卑。 不管舒景是不是罪籍奴婢,蒋二娘都为自己和离之身自卑,认为自己矮人一截。 她不顾妇人家的矜持体面,主动戳破了与舒景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以她这些日子被舒景各种勾引得来的经验,她认为舒景对她也是有意的。哪晓得舒景不肯与她做那好事,还半夜爬起来跑了个不见踪影,蒋二娘被抛在原地,自然怀疑起自己是否自作多情。 这边不自信的蒋二娘满腹愁绪,坐在一旁的谢青鹤也已经喝了两杯凉水,心中气闷。 他知道自己不该动此凡心,也知道自己如此生气是受了皮囊所累,以至于心志不坚、七情外泄。 但,他是真的动怒了。 一连十多天,舒景天天给蒋二娘添堵,时时刻刻撩拨触怒蒋二娘,非要把蒋二娘气得心慌气短,觉得诸事不顺,心中生厌。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么? 不管舒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对蒋二娘所做的一切,就是彻头彻尾的虐待。 最恼人的是,谢青鹤知道舒景在操控蒋二娘,虐待蒋二娘,蒋二娘却毫无所觉。她甚至觉得无所谓!她还在纠结舒景为什么连夜跑了,是不是她的表白把舒景吓跑了!这姑娘找得到重点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