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章先生见过阿母了吧?谢青鹤突然问。 田文点头:遥遥见过一面。 谢青鹤穿好袜子,又去蹬自己的鞋:我去见见她。 小郎君想过了吗?田安民突然问,若小郎君一去难回,相州众人是何下场? 谢青鹤并未回头。 陈家历来是前院后宅各自为政,姜夫人统治的后院水泼不进,陈起下意识地提防着姜夫人,却从未想过,姜夫人麾下居然真的养着大批的奸细。这批女奸细甚至受命杀到东楼,想要刺杀田安民。 妘粥的退路是干草铺子,负责打理干草铺子的人就是茜姑。 打算偷城的开山铺子和妓院,也都承认自己的上级是茜姑。 这两条线的证据其实都不怎么硬挺。毕竟都是一面之词。就算能证明干草铺子是茜姑在打理,也不能证明茜姑真的在统率这一批奸细很可能是奸细钻了空子,以茜姑的干草铺子做据点。 毕竟,茜姑常年在姜夫人身边服侍,哪有那么多时间钉在铺子里打理具体事务? 唯一无法辩驳的证据,是那一批前去东楼刺杀田安民的侍女。 她们是姜夫人的心腹,都会些拳脚功夫,是保护姜夫人的中坚力量。 她们只服从姜夫人的命令。 她们在前不久才听从姜夫人的命令,杀死了陈秀的护卫,割掉了陈秀的舌头。 这种情况下,田安民保持着绝大的控制,没有派遣府卫强行攻打后宅,将姜夫人的仆妇婢女一扫而空,仅仅是命令府卫把后宅团团围住,等待谢青鹤归来商量处置之法,已经是给足了谢青鹤面子。 谢青鹤冒着风雪,沿着熟悉的路径,走向后院。 平时姜夫人在这里安排了健妇守门,不允许任何男子靠近。如今身披重甲的府卫团团围拢,虎视眈眈地盯着墙内,谢青鹤从中穿行而过,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乌存亲自带人守在门口,见谢青鹤近前,不大想放行:小郎君,如今里面情势混乱,若单独进去只怕不能保证小郎君的安全。仆委实担待不起。 我不进去,你们是要在这里守到明年?谢青鹤拢了拢斗篷,片刻就出来了。 不等乌存再阻拦,谢青鹤从两个重甲卫士的身边擦身而过,踏入了后宅大门。 他沿着冰冷的石子路往前走,夜黑雪紧,原本该点着灯的廊道里漆黑黑一片,想要往姜夫人的住处张望,正堂里好像也没有几盏灯光。走着走着,脚下打滑。谢青鹤提着灯笼看了一眼,只看见地上还未凝固的鲜血那鲜血太多太厚,在这样的雪夜里都不及上冻,踩着滑溜。 阿母?!谢青鹤从未想过姜夫人可能遇害的问题,这时候却有些心惊。 如何姜夫人确实不与她们一伙,如果姜夫人控制不住局面,她会不会已经遇害了?我是不是太高估她了?谢青鹤失去了平时的从容,忍不住加快脚步,奔跑着往正堂冲去。 阿母?阿母!谢青鹤边跑边喊,他不害怕招来奸细刺客,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奔跑中灯笼燎了灯罩,烧了个精光。谢青鹤只管往前跑。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任何人,往日应该在门口服侍的妇人们都消失不见了,谢青鹤猛地推开大门,闻见了浓重的血腥气,他刚刚跨进大门一步,马上就感觉到脚下的黏腻那是血! 阿母?!谢青鹤试探地问。 屋子里点着一盏灯。 身边突然有人影闪动,谢青鹤反手欲捶,来人轻声道:丛郎。 常九阳?谢青鹤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母呢? 常朝穿得很精干,浑身都是鲜血与药味,手里还扣着一把短剑,轻声解释说:说来话长。府卫突然来拿我,说我派人去刺杀詹玄机,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非要将我当场格杀。无奈之下,我只好跑了出来,本想来找小郎君商量对策,听说小郎君和隽儿都去了詹玄机家中,就打算在府上稍等片刻 这也是谢青鹤的推算。听说常朝杀死府卫逃跑之后,他就知道常朝会来找自己。 所以,他才会告诉伏传,说常朝知道哪里最安全。 他的地方最安全。 后来不就裹乱了吗?听说后宅有奸细去偷袭东楼,我担心阿姊的安危,她本就不受待见,在府上也没人真心爱护她,真要乱起来,只怕谁都顾不上她。我就打算往后宅来看一看。 刚好撞见姜夫人清理内贼。 常朝似乎想吐槽姜夫人两句,想起谢青鹤很敬重姜夫人,生生咽了下去。 阿姊就在姜夫人身边,叫我帮手,我当然得护着阿姊,这不就 常朝指了指满屋子的尸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