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分开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云岚抬眼看向了他,这次她的目光没有再躲避的,大约是因为下定了决心,就不再为自己找什么理由,“或许是因为我不喜欢裴郎了。” “裴郎、裴郎……”裴彦看着云岚的眼睛,忽然感觉有些嘲讽起来,“在你心中,裴郎到底是谁呢?是我吗?” 他看到云岚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自从那夜起藏在他心里的那些话语此时此刻仿佛再压不住了,他迫近了云岚,再次开口:“是我的哥哥,还是我?” 云岚仓促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禁锢在了身下。 “回答我。”裴彦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心中的火此时此刻快要把所有的理智烧尽,“岚岚,你回答我。” 而云岚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她的泪水仿佛是落在了他心头的火上,裴彦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抬手轻轻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 . 天蒙蒙亮时候,东阳王高丛的马车进到了京城中。 向稼一边让人进宫向裴彦递了奏疏,一边又引着高丛去馆舍中换衣洗漱。 进驿馆时候,向稼看了一眼旁边满满当当的馆舍,颇有些好奇地向驿丞打了个招呼:“怎么这么多人?” “那边是燕云来的使节。”驿丞笑着答了,“圣上还没旨意,大鸿胪便暂且安置在了这边呢!” “原来如此。”向稼点了点头,便先与高丛进去另一边换衣裳。 宫中旨意来得也快,这边高丛才换好了衣服重新把头发也梳理了,那边宫中的旨意便到了,裴彦让向稼直接带着高丛进宫去。 于是向稼不敢耽误了,立刻就带着高丛上了马车,往宫中去。 . 陈朝时候,高丛的父亲是驻守东南的将军,他幼时也在京中长大,进宫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 后来他长大了便离京去了父亲身边,是想着能接过父亲手中兵权的——他的确也做到了。 不过很快陈朝末帝闹得天下大乱,那会儿高丛便直接自立为王。 曾经倒是也想过与天下诸侯共逐鹿,只奈何裴家父子那时候简直所向披靡,很快便平定江南进驻中原还打下了京城,于是他果断便退回了自己的驻地中,心想着只要自己自立为王,手中有粮有兵马,到时候且看着主天下是何人,就算投降了也不会过得太差。 然后他的厄运便来了,先是稀里糊涂地卷入了裴隽的意外之中,被现在龙椅上这位追杀了好几年,若不是他底子深厚,早几年就死在裴彦刀下。 这次投降也带着几分宿命的意味,他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是被洪水给围困住,然后被梁朝的官员救了性命。 似乎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他要么死在洪水里,要么死在裴彦手里,总归是要不得善终。 再想想当年意外,他自己忍不住叹气。 若不是向稼带来了太医给他医治,他几乎就要以为裴彦其实是假意接他降书,实际上就是想让他去死。 要是裴彦愿意听他分辨,他倒是想为当年只是辩驳一二了,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而不是稀里糊涂还蒙受冤屈。 心里想着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他跟在向稼身后走过了长长的宫道,便到了隆庆宫外。 和陈朝时候不一样了,似乎是因为这江山易姓,这皇宫虽然还是陈朝旧宫,却与当年不一样。 少了那些奢靡无度的颓靡艳丽,却多了庄重与森严。 他甚至觉得这宫阙生出压迫之意,让来者情不自禁便低头噤声,不敢胡言乱语。 .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