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拦都拦不及。 “这么多,多少钱,可以用布换不?”妇人看到东西喜出望外。 周小满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婶子,有什么话,咱们能进屋说不?” “诶。” 妇人领着他们二人,就进了自家的屋子。 “我听曲春花他们说,你家的黄鳝卖得格外便宜,只要两毛钱一斤。这样吧,我看你这里也有个十几斤,我全要了,咱们取个整,就给两块钱。又或者,我拿布给你们换。” 妇人显然是个急性子,还没等两人反应,就噼里啪啦说开了。 周小满笑了。 “婶子是不是弄错了?咱们的黄鳝,可不止卖这个数。您是不知道,现在刚好是农忙季节,下地去弄黄鳝,就要耽误上工。而且,这东西虽说没有肉好吃,可只要舍得放油,也是个大菜。” “那你们想要多少?”妇人斜着眼睛,有些不高兴。 “这样吧,咱们这桶里一共有十五斤,您要是都要了,我就算您七毛钱一斤,要是不要这么多,那就得八毛。”周小满耐着性子回答。 “这么贵?都快赶上肉价,抢钱都没你们快。”妇人尖着嗓子,一脸见鬼的神情。 余安邦再也听不下去了,提着东西就要往外面走。 “不要就算了,咱们干这一行,也是冒着风险的。你要是觉得肉好,就去买肉。” “诶,等一下,等一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妇人拦住余安邦。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黄鳝以六毛钱一斤成交。至于山莓酱,人家嫌贵,没有要。 出了巷子,余安邦一脸晦气。 “就没见过这么能算计的人,恨不得把便宜全占了去。” 周小满有些好笑。 “做生意向来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人家要砍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生这个气做什么。” 他哪里是生气钱少,是心疼周小满忙活了这么久。 原本每天上工插秧,就累得不行,他们还起早贪黑去弄黄鳝,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累得慌,周小满这样娇娇弱弱的女人,肯定更累。 偏偏她又好强,一定要跟着自己一道去,也从没听他叫累。 他心疼她。 这赚的,都是辛苦钱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巷子。走着走着,两人都停了下来。 余安邦无声地做了个有人的口型,周小满微微点头。 她也发现了。 就在两人斜后方的樟树后面,躲着一个人。那人从两人出了巷子起,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怎么办? 周小满眨眼。 余安邦微微扯了扯嘴角,突然就拉住了周小满的胳膊。 “跑——” 周小满没有防备,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好在余安邦人高手长脚长,一把将人拽起。 就这样,周小满几乎是被人连拖带拽地,就钻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余安邦显然对镇上十分熟悉,拉着周小满横冲直撞。刚开始,周小满还能稍稍记路,等穿过两条巷子,她就彻底放弃了。 她已经晕了。 不知跑了多久,周小满感觉肺部的空气都快用完的时候,余安邦终于停了下来。 他把周小满往墙根上一推,自己则回头张望。张望了一阵还不放心,又折返回来,将桶放下,叮嘱周小满不要乱跑,索性走出巷子去查看情况。 周小满被他这一番动作吓得不轻,也不敢多动弹。 几分钟之后,余安邦折了回来。他的神色已经轻松许多。 “是什么人?”周小满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气一边问。 “革委会的。”余安邦淡淡道。 他要是猜的不错,又是柳树立那小子。 “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要来纺织厂巷子,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余安邦沉吟片刻,把自己与柳树立的恩怨说了,又把上次柳树立跟着他,到了合作社的事情说了。 周小满听得眉头直皱。 “那确实要小心些,投机倒把一旦被抓,绝不是小事。” “嗯。咱们先回去。” 两人又在巷子里七拐八弯,确定没人跟着,就直接往家里走。 累得不轻的柳树立,狠狠踹了身旁的大樟树一脚。 “娘的,跑了。” “柳哥,我就说吧,肯定是余安邦那小子。” 彭旺家蹲在地上,直喘气。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跑了,是不是他还不好说。”柳树立咬牙切齿。 彭旺家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