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猛地站起了身来。 书案后,衡玉也跟着自椅中起身。 少女身形亭亭,语气更多了份坦诚:“归根结底我只想找到仇人而已,平叔既早已脱离了暗月楼,那与此事便无干系,你我并非敌人。” 程平朝她看去,女孩子不知何时眼角已有些泛红。 程平紧攥着的拳松开了些。 是,他与她并非敌人。 只是…… “旧事不愿回首,我不想再卷入事非之中。” “平叔放心,我既知保守秘密之艰辛,便也定会替平叔守住秘密,我一贯极擅保密——” 是极擅骗人吧? 比如此时眼睛红红,说不得又是在做戏! 软硬兼施,不择手段,鬼话连篇…… 且说什么极擅保密,分明字里行间又是威胁! 程平心下纵有不满,却也看明了眼前的局面。 当下,是否要再次卷入事非当中,显然已经由不得他…… 况且性命还被她捏在手中! 程平恨恨咬牙,到底还是又坐了回去,板着张脸道:“我所知并不多,未必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纵是微末,同样感激不尽。”书案后,衡玉向他抬手深深施礼。 程平不觉间脸色稍缓,片刻后,终于开口。 “……你方才所推测,大致是对的。只是当年我与蒙大哥,的确是为契丹人所俘,也是由此被迫进了暗月楼。” 衡玉也缓缓坐了回去,闻言不由微惊:“暗月楼的主人是契丹人?且与契丹军中有关?” 她几乎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从前的确是如此,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程平道:“据我所知,暗月楼之前的主人乃是契丹皇室中人,乃前契丹可汗的庶出次子,所谓暗月楼,便是他所暗中豢养的死士……后来这位契丹皇子离奇身死,暗月楼无主,由此便分为两派为夺势而自相残杀……” 程平回忆着那段往事:“那时楼中因此陷入混乱,我和蒙大哥,便是趁此时机盗得可解身上之毒的解药,才得以逃脱。” 但冒险盗药的过程中蒙大哥为了救他身受重伤,加之在楼中的数年折磨煎熬,待勉强支撑回到营洲家中时,几乎已是残破之躯不可挽—— 想到这些过往,程平的语气也沉甸甸地:“逃出来之后,我和蒙大哥恐再招来事非,便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段旧事。” 衡玉微皱着眉:“也就是说,自那之后暗月楼便易了主?彼时争夺势力的两派头目分别是什么人?” 此乃二十多年前之事,而阿翁之事是在八年前…… 所以她要查明的,是后来何人接手了暗月楼的势力。 “我与蒙大哥逃脱之时,两方之争胜负已定,得势者原是楼中的副楼主,彼时楼中暗下多有传言,说是此人反叛杀主,那位创立了暗月楼的契丹皇子便是死于此人之手……” 程平既说,便也将所知悉数言明:“那时我与蒙大哥便是佯装投向此人阵营,才得以暗中窃取解药,我也正是那时从此人心腹口中听闻到了些零星的消息。一次酒后,曾听那名心腹透露,道是副楼主已暗中投向了盛人,具体何人,他似也并不清楚,只知对方乃大盛朝中位高权重之人……” 衡玉眼底终是掀起波澜。 大盛朝中位高权重之人! 她紧握十指,问道:“此乃二十三年前之事,对吗?” 程平算了算,看向她,点头:“没错。” 衡玉脑海中倏地闪过一张张脸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