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令公抬手去扶定北侯的肩,神态举止就如同长辈亲近家中晚辈,那几名官员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来不及深想,就见自萧牧身后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几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着彍骑甲胄,周身气势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武将。 随着一阵甲胄佩剑相击声响,那几人带着下属朝着太子屈膝跪了下去,其中一名蓄着络腮胡的男人开口请罪:“卑职蔡信,任彍骑卫统领之职,此番遭李蔚蒙骗利用,险些铸成大错,万请太子殿下降罪责罚!” “请太子殿下降罪责罚!”余下人等齐声跟随。 “殿下,他们皆是我父亲旧部——”萧牧抬手,解释道:“只因遭李蔚蒙蔽,一心想要查明时家旧案真相,才会被其利用。而此番臣入京前将真相言明罢,蔡统领等人在识清了李蔚的真面目后,便已率下属脱离了叛军,也正因有他们在,臣这一路方才得以顺利入宫。” 他未提求情之言,只将实情言明。 蔡信等人看向身前的青年,心中皆有莫大触动。 少将军在交战之前已拿到了他们的布防图,彼时选择表明身份,由此免去了一场杀戮,除却兵法手段之外,亦有保下他们之意,以免他们铸成大错终致无法回头—— “既是遭人蒙蔽,醒悟之下又得以悬崖勒马,乃至与定北侯并肩讨伐击退逆贼叛军,又何错之有?”太子看向蔡信等人:“吾认为,纵是将功抵过,此番诸位所立下的功劳,也另当重赏。” 况且这些时家军旧部,这些年来因受时家冤案牵连而丢官降职处处受尽冷眼,朝廷待他们本就多有亏欠—— 蔡信闻言等人皆叩首:“谢太子殿下宽恕!” 姜正辅心下亦是稍安,旋即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到李蔚的下落,绝不可放虎遗患——” 太子点头:“一个时辰前,赵钦明与长公主府豢养的死士拼死护送其由掖庭西门逃离,吾已命禁军前去追拿。” 衡玉听到此处,不免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城中各处必还有其残余部众,若其趁乱侥幸逃出城去,只怕后患无穷。” “殿下,臣愿前去追寻李蔚下落,天亮之前,必将其带回发落。”萧牧道。 太子未有立刻应下,而是担心地看着他:“你可是有伤在身?” 纵不提今日入京,单说前不久那场“假死”,为瞒过李蔚,必然是丢了半条命出去的。 “殿下放心,臣无碍。” 太子犹豫了一瞬后,这才点头:“那你必要多加小心,我与令公在宫中等你回来。” 萧牧应下,转身交待了严军师及蒙大柱等人待与王敬勇和蓝青会合之后,各自协助禁军料理宫中各处善后事宜。 蔡信等人也再三叮嘱“少将军万要当心”,一道道目光落在萧牧身上,宛若刚寻回鸡崽的母鸡一般不舍得挪开半寸。 “我同你一起去。”衡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待他交待罢一切,开口说道:“此事我或能帮上些忙。” 不谈其他,至少她对李蔚的了解,便不比任何人少。 “好。” 萧牧答应下来,托着衡玉上了自己的马,将她护在身前,握紧缰绳,二人一骑策马出了宫城,身后一列着乌甲的军士随行。 看着那双人影在宫门外消失,太子感慨道:“看来吾这个媒人是当定了。” 姜正辅:“?” 媒人不该是他的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