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与天地世间,惟愿你日后万事安康,取回时家旧物,重振时家军士,聊慰众英魂在天之灵。” 大殿之中,众声鼎沸。 定北侯他,他……?! 与年轻的新帝四目相视间,身形笔挺的青年缓缓抬手,接过了那道圣旨。 此一刻,新帝眼眶红透,却仿佛心中巨石终于移落。 这整整九年以来,这桩旧案,从未自他心上挪离过一刻—— 得知好友尚在人世,他既万分庆幸,又觉万分亏欠乃至无颜面对。 这一瞬,施恩者非是他这个皇帝,而是那接下了这道圣旨的人。 “时家旧案得明,今日即为吉日。”新帝面向百官,道:“恰逢吉日,便正宜将此一则喜讯与诸位爱卿同享——” 殿中顿静,众人几乎是屏息相待。 “定北侯萧牧,实为时家后人,乃已故舒国公之嫡子,时敬之——” 新皇格外清晰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荡。 静谧了一瞬的延英殿内,旋即哗然。 无数双视线,震惊无比地望向那道年轻的身影。 这个惊人的消息,很快经宫人之口,传到了如今的皇后耳中。 皇后屡屡受惊之下,而今正于寝殿榻上养胎,此时嘉仪公主与衡玉正陪在一旁。 “……皇后娘娘,定北侯竟是时家后人!乃舒国公之嫡子,正是陛下少时的伴读!” 宫人震惊难当,却见殿中除了他之外,并无第二人面露意外之色。 皇后笑着与衡玉对视一眼,感慨万千。 “让膳房备上家宴酒菜……”皇后交待项嬷嬷:“散朝后,陛下必是要宴请旧友的。” 项嬷嬷笑着应下。 “哦,还有,备些冰块儿来,拿软纱包着。”皇后又交待一声:“陛下的眼睛多半是要哭肿了,有备无患。” 项嬷嬷忍俊不禁,笑着应下来。 衡玉亦是莞尔。 殿内气氛融洽温馨。 随着萧牧身份大白于人前,那迟来的赏赐便也总算是到了。 “陛下封了萧节使为范阳王,仍居节度使之原职,领卢龙军!” 喻氏和顾听南从外头回来,将消息说与孟老夫人和宁玉听。 听得此讯,孟老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含笑点头道:“范阳是个好地方,与营洲不过隔了一座柳城而已,亦属卢龙道……陛下之用心,至圣至明,至仁至诚。” 封王戍边,放归旧地,不减兵权,反增辖地—— 相比以弥补为名,将人留在京师承袭时家旧爵,要好上百倍千倍不止。 “如此是长久之道……”孟老夫人笑着道。 听得祖母这般道,宁玉安心之余,又有了其他顾虑:“那……小玉儿岂非是要远嫁了?” “那咱们一同去范阳就是了!”喻氏眼睛发亮地道:“我幼时便在范阳姑母家中住过数年的,那里有山近海,可是个好地方呢!” “阿娘,我也要去……”阿姝在旁晃着娘亲的衣裙说道。 顾听南抚掌道:“这个法子好,范阳与营洲离得也近,到时咱们来往相见倒也方便。” 甚少离开京师的宁玉听得也颇为向往。 “亲事还没个说法呢,你们一个个的倒都成了陪嫁了?”孟老夫人摇头笑起来。 喻氏几人却仍不减兴致,反正也只是一家人先于私底下说一说。 晚间,吉南弦归家时,衡玉也回来了,于是喻氏便拉着衡玉,又说起了这个打算。 衡玉也不觉得言之过早,欣然至极地加入了讨论。 她本也不愿远嫁离家,若能将家给带上,自是再好不过的。 吉南弦在旁目瞪口呆地听了半晌,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上一句—— “你们都去了范阳,那我怎么办?” 此言出,喻氏衡玉等人齐齐看向他。 片刻的静谧后,喻氏道:“对哦,把你给忘了……” 看着一家人的反应,吉南弦倒吸了一口冷气。 忘了便忘了,可不觉羞愧,她们反倒犯了愁是怎么回事! 竟好似他是个麻烦累赘一般! “陛下刚登基,你又升了官……且安心留在京师便是。”喻氏思量着道:“你放心,逢年过节,自会回来看你的。” 又道:“待半盏大些,便将他也送回来与你作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