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载潋听到身后不远处的神武门内传来几个粗声大气的侍卫的低吼声,“你们娘娘再得宠,我们也得依着规矩办事儿,你别忘了,到底你只是个奴才,这会儿没你们主子替你说话,你说的话,我们可不听。”载潋背对着远处的神武门,低头细想了片刻,又听到念春尖锐的喊声,“就凭你们也敢骂我是个奴才?我是珍妃娘娘从府里带来的丫头,就算是在万岁爷跟前儿,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你们这些风吹雨淋给主子们守宫门的,今儿也来为难我?就不怕将来我们主子告诉了万岁爷,日后有你们好受的!” 载潋听得心里火冒三丈,实在忍不下心里的气,扭头便向神武门走,瑛隐无法,只能赶快跑上去扶住了载潋,载潋疾步走到神武门内,诸多侍卫们见了她也不免惊讶,毕竟载潋才解禁足不久,又有伤在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神武门呢? 侍卫们缓过神来后,便躬身向载潋肃了肃,领头的侍卫道了句,“奴才给三格格请安。”后头的人便也跟着屈膝跪了。载潋并未理会,只顾着往一脸有恃无恐的念春面前走,念春见来人是载潋,不禁又惊诧又意外,载潋在念春面前停下了步子,挂出一抹笑来,向念春轻笑道,“姑娘想是错了,这些宫里日晒雨淋,给太后万岁爷守宫门的侍卫们,可都是我们满人的巴图鲁,是全族上下最骁勇的勇士,就算是乾隆年间威名远扬的福康安将军,当年也是乾清门三等侍卫出身。没有他们,哪儿有你主子平安富贵,如此看来,高下立判。谁是奴才,姑娘心里应该明白。” 念春被载潋说得哑口无言,却又不敢顶撞载潋,虽然载潋今日仍是戴罪之身,可到底是醇王府的女儿,与皇上太后的关系千丝万缕,她独自一人又怎敢轻易得罪。 载潋也并不愿意与念春多费口舌,更不愿事态恶化,毕竟如今国家陷入战事,皇上本已够焦头烂额,更加上圣躬欠安,她只希望琐事越少越好。 载潋略瞧了念春一眼,又望了望眼前的侍卫们,忽缓和了语气笑道,“各位大人辛苦,都快起来吧,这位姑娘是珍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往日我住在景仁宫里为娘娘作伴儿时,便知道珍妃娘娘与家中所通事宜,皆由这位姑娘负责,想必今日出宫也是为娘娘与家中联络。各位也不必为难她了,珍妃娘娘圣眷正浓,自是没理由做出有损宫闱和睦之事的。” 神武门内几位侍卫也不愿过多与念春争执,方才是气她目中无人又口出狂言,才会针锋相对,不肯相让的,现在已有载潋替他们出了气,又有载潋愿意为她担保,他们自也不会如此不懂看人眼色,便挥手任念春去了。 念春去后,空中又断断续续飘起了细雨,瑛隐忙脱下自己外头的氅衣给载潋披上,神武门内的侍卫们到了轮值的时辰,领头的黄衣侍卫便上前来向载潋拱手道谢,“奴才谢三格格今日出手相助,不致奴才等受人口舌□□。” “大人快请起来。”载潋伸出手去扶了眼前的黄衣侍卫起来,温和笑道,“大人不必道谢,所能助者,仅此而已。” 侍卫含笑点了点头,静默了片刻后立时抬头关怀道,“三格格才解禁足,怎么到这儿来了?格格身上有伤,奴才送您回去吧。”不等载潋回答,他又去取了伞,撑开在载潋的头顶,护她一片无雨。 载潋让瑛隐接过了侍卫手里的伞,摇头笑道,“不敢劳烦大人,如今我仍是戴罪之身,人在宫中尚如浮萍,若被人瞧见大人护我,不知又要起什么祸端,我更不敢连累大人。” 那侍卫颇有些怜悯,他知道近日来都有蓝翎侍卫入抚辰殿向载潋施责廷杖,他想载潋竟不记恨于他们,今日还愿意出面替他们说话,心中更感觉愧疚,他也不知如何帮助载潋,只能言语宽慰她道,“三格格请宽心,若格格清白,总有一日能够拨开乌云见月明的。” 载潋含着笑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隔着一层雨帘只对那侍卫最后道了句,“大人保重。”便转头离开了。 ======= 念春回了景仁宫时,珍妃尚未休息下,她独自一人在寝宫里边儿摆弄自己堂兄志锐新送进宫里来的一台照相机,摆弄得厌烦了,便又倚回卧榻上,命知夏点了盏烛灯,身上披了条轻薄似水的罗衾,让戴恩如进来给自己讲戏文听。 念春提着整整三百两现银回来,转过了回廊便往珍妃寝宫里来,她见珍妃还未睡下,便挑了帘子进来回话道,“主子,奴才回来了。” 珍妃仍未休息,也多因担心念春的缘故,听见念春毫无无损地回来了,忙挥手示意她进来,笑问道,“一路上都顺利吧,银子带回来了吗?” 念春将包袱里的银子交了,才愤愤不平回道,“在宫外一切都顺利,就是回宫时被神武门那群不知眉眼高低的侍卫们责难了一番,奴才骂他们狗眼看人低,竟被醇王府那三格格伶牙俐齿地教训了一顿,说得奴才一句也回不上来,白白让人折辱了,骂奴才下贱!” 珍妃听得眉头紧蹙,心里又惊又气,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