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荫桓迈开步子进了屋内,转身合起门来,才对载潋笑道,“我来给复生报喜,皇上有意提拔他为军机章京,让他在军机处当值,往后传递消息可就容易多了!” 载潋心里也大喜,如此一来,往后皇上想要知道维新派的想法可就要容易多了,有了他们在皇上身边,载潋也不必再惧怕皇上形单影只,无人助力。 “当真是大喜!恭喜谭大人升迁之喜。”载潋向谭嗣同恭贺,谭嗣同却只摇头浅笑。 载潋又想起方才有人在暗处跟踪的事情来,心里仍旧后怕,今日太后并未安排人来跟随自己,这个人又会是谁派来的呢?难道自己如今已经要暴露了吗?又是谁对自己不信任呢? 载潋越想越怕,思绪全向一个人飘,她想到了荣禄。只怕荣禄从未信任过自己。荣禄手下人的跟踪技巧可比太后的人要精明许多,若不是张荫桓提醒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 载潋于是问张荫桓道,“大人方才是怎么发觉有人跟着我的?” 张荫桓回道,“起初我也不知,还是复生发现的,说看见外头有个小厮鬼鬼祟祟地跟着格格,叫我帮他演这场戏。” 载潋此时才大量谭嗣同的住所,房间内摆设简单,布置却得极为干净,桌案上连半分灰尘都没有,屋内只有笔墨的香气。 他请张荫桓与载潋二人落座在正房的八仙圆桌旁,随后去取了茶壶与茶盅来为他们倒上,开口笑道,“到时这个小厮回去复命,说咱们维新党人见了三格格便破口大骂,颜色不悦,闭门不见,他主子定不会再怀疑三格格和我们有瓜葛了。也免得日后,格格被太后疑心。” 载潋接过谭嗣同递来的茶,跟着他们二人轻轻笑,心中颇为感动,“多谢二位大人的好意,还愿意为我的处境着想。” 张荫桓轻叹道,“哎,三格格不必言谢,多亏复生心思细腻,发觉外头有人跟踪格格,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复生说,维新大业固然要紧,却也不能牺牲格格的自身安危。” 载潋抬眸望了望谭嗣同,双手端起茶杯来,含着笑感激道,“复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以茶代酒,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谭嗣同也含着笑举起杯来,他望着载潋,仰头饮茶,爽朗而笑。 张荫桓放下了茶杯便问载潋道,“三格格今日从颐和园回来,径直到这里来 ,一定也是有要事找复生吧?” 载潋连忙点头,她也顾不上再饮茶,便将茶杯放下,更坐直了身子,望向坐在圆桌对侧的张荫桓与谭嗣同两人,压低了声音正色道,“谭大人,张大人,我今日往颐和园向太后请安,正撞见怀塔布等礼部六堂官跪于门外,求见太后,随后荣禄也到了,刚毅也在,他们私自谋划我未曾听得全部,但却清晰地听见荣禄说,要去天津握住兵权,以防不测。我只怕皇上受奸险小人阴谋算计,故来提醒你们,一定要想出周全的对策。” 谭嗣同听得此话立时神色严峻,他的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茶杯,目光决绝,他低头思虑了良久,才又抬头道,“荣禄是太后最凶狠的鹰,此次他前去天津,一定是听到风闻了。” 张荫桓不解,侧头问,“什么风闻?” “康先生此前曾路过天津,结交了在天津小站练兵的袁世凯,袁也表示,将来若有需要,愿意帮助维新一派。只怕…如今太后也知道了,才叫荣禄去天津提前掌控兵权。”谭嗣同回答。 张荫桓听后倒吸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蹙着眉道,“我皇上手中若无兵权,推行新政必将受阻,难上加难…” 载潋听至此刻猛然跪倒,泪眼朦胧道,“二位大人!我只怕皇上遇有不测,恳请大人们提前做出准备来,提防荣禄,若能护皇上周全,我载潋愿拼死此一命。” 张荫桓见载潋跪倒了,吓得忙起身扶她,连连道,“三格格快请起。” 谭嗣同将目光挪移到载潋身上,他望着载潋不顾一切的样子竟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将手掌结结实实落在载潋肩上。 载潋感到他将自己的肩膀握得极紧,随后只听到他字字发自肺腑道,“三格格但请放心,无论何时,我谭嗣同都必将护皇上周全,绝不会弃维新事业与皇上而去。” 载潋用力点头,胸口中的感动无所言表,她重重跪倒,“载潋无以为报,唯有跪谢谭大人了。”谭嗣同忙扶载潋起来,轻笑道,“格格快起,千万不要谢我。宫门就要落钥了,格格也快些回去吧,今日格格所说之事,我与张大人一定会与康先生商量对策,还请放心。” 载潋见外头已经天黑,便点一点头,正准备离开,临行前却突然又想起一事来,便又转头对谭嗣同笑道,“复生,我的朋友也想支持皇上的新政,想开办所新式的女子学堂,需要题一块匾,复生愿帮我这个忙吗?” 阿瑟听到载潋提起自己的心愿来,也上前来一步笑道,“谭大人才学人品俱佳,真正是最佳的人选了。只是格格…您前日不是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