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差随即关了门,上了锁,咧嘴笑道:安心待着罢,倒是不会为难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一声就是了。 尹秋立在门边,态度端的是一派从容,她说:既是要将我下放入狱,定然得有个罪名,我虽乖乖进来了,但也请大人给个说法,因何要将我关起来? 那官差瞧了瞧她,说道:这么跟你说罢,你们云华宫的粥里被人投了毒,这是大案,目前没闹出人命倒是好办,只要抓住了凶手,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但若是抓不住凶手,或是后头又死了难民,这事儿若是传到了上头,我们知府大人便不好交差,明白么? 明白了,尹秋笑了笑,倘若查清凶手是何人,我便能安然无恙离开,若是没查清,我便也出不去了。 这是要把她扣在这里,当作顶罪的预备人选。 查不清凶手是谁,那就只能让你们云华宫担责了,那官差晃着手里的钥匙,谁叫你是管事儿的呢?小姑娘,自认倒霉罢,不过你且宽心,兄弟们不会亏待了你,老实待着就成。 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尹秋将腰间的钱袋取下,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劳烦大人们跑一趟,心中过意不去,小小敬意,请大人们喝杯酒,暖暖身子。 两个官差会心一笑,接了那银子,立马冲身后的狱卒吩咐道:来啊,把这间牢房打扫一番,再取两床干净厚实的褥子过来。 第89章 苍郡雷声轰鸣,没有雪,像是要下雨。 申时末,秦筝撑着伞穿过匆忙的人流入了小楼,她来得有些迟了,顾不上回房,就在长廊里换了仆从递来的干净靴子,在那门上轻扣了两声。 此处不是总坛的枫楼和玉兰殿,可也与那两处没什么区别,楼里有乐师正在奏琴,悠扬缥缈的琴声里混杂着女子们的欢笑,一阵阵香风烟雾似的从那门缝钻出来,秦筝神色如常地站在那香雾里头,听见南宫悯说:进来。 秦筝推了门,埋头行进去,却没走得太深,只是立在门口不远处说:姚定城那边的教徒来了信,说是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重重纱帐后晃动着数道令人想入非非的身影,烛光点得亮,那些女子躲在帘子后头戏水玩耍,投在帘上的影子婀娜多姿,像是画笔描摹而出,生动又流畅,与外间站着的南宫悯对比起来,俨然是两个世界。 南宫悯脸上没有笑意,她今日瞧着有些冰冷,若说平素她是笑里藏刀,那么此刻,她拿来当做刀鞘掩盖锋芒的笑意不复存在,就只剩下了扑面而来的锐利与锋刃,仅仅只是站在那处,就仿佛浑身长满了尖刺,不需动手就能把人扎的皮开血流。 饶是随侍已久,也见惯了南宫悯各种模样,但秦筝仍是摸不准她这时候心情是好是坏,从前她不常在南宫悯跟前转悠,但这几年她荣升大护法,成了南宫悯唯一肯面见的人,几年接触下来,秦筝越发佩服温朝雨当初在南宫悯身边的表现。 她做不到像温朝雨那样与南宫悯谈笑风生,她心里始终存着敬畏与恐惧。 哪怕这个人从未给她摆过脸色,也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远空断断续续地响着闷雷,少顷,雨终于落了下来,人间霎时被一片嘈杂的雨声所淹没。 秦筝等了许久,南宫悯迟迟没有回话,她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问上一句的时候,南宫悯总算开了口,说:我不问,你便不晓得往下讲? 秦筝心里一紧,赶忙道:那批难民已经中了毒,官府也已经介入其中开始查案,姚定城的云华弟子也基本都被官差控制住了。 南宫悯负手而立,视线落在那帘子后头,说:死了多少人? 暂时还没听说死人,秦筝说,都被云华宫送去了城内的医馆。 南宫悯安静了须臾,这才款步朝秦筝行去,面上也终于回了点笑意:那就是加的料还不够猛,不死人怎么行?都死光了才好。 秦筝说:教主的意思是 姚定城那批难民不准留一个活口,南宫悯说,至于其他州城的难民,只要是归云华宫管的,也都不能叫他们好过。 屋外大雨倾盆,掩盖掉了楼里的欢声笑语和琴声,南宫悯行到门边望着雨幕,眼里闪动着廊下的昏光。 江湖第一大派,多好的名声,南宫悯笑得恬淡,你跟着我这么久了,可知道我平生最喜欢什么? 这是个极其不好回答的问题。 秦筝只停顿了片刻,后背就已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别说她不知道南宫悯喜欢什么,她连她讨厌什么都不知道,这人一向喜怒无常,喜好不定,昨日不待见的,今日说不准就顺眼了,而今日喜欢的,明日指不定就厌弃了,十足的捉摸不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