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方有一道极小极细的裂痕,是师傅年轻时不慎失手,摔了一下,这是......“不是在琅嬛居吗?我还以为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扔了。” 他望着女子逆光的脸庞,线条柔和,似胧着美玉的光晕,心下一阵激荡,眼中脉脉溢出深情:“那儿早被贴了封条,我让他们作了命案现场,你的东西全都毫发无损,这箫是我派人夜潜进去,盗出来的。” 她心中无限感激,想了想,“噗呲”一声笑了,唇畔漾开俏皮的腼腆:“还能这样,原来,你也会做这样的事,当小偷,皇上,若那些犯了盗窃的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他也哧哧笑出了声,直接来了一句:“我行他们不行,谁让我是上之天,万物之主,王者法立。有些事,就得用不光彩的手段。” 她久不吹奏,技痒的很,走到窗前,竖起箫管,轻轻吹起了师傅最常吹的曲子:“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所处......” 到第三句末,身后娓娓响起了笛声,悠悠扬扬合着清逸深远的箫音,一个是流风萧萧,一个是行云淙淙,清泉泠泠遇上阳春白雪,松间明月遇上柳烟花雾,浑然成为一境,雪与水融,月出雾霁。 “......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江,为谁流下潇湘去。.” 为谁流下潇湘去?她的眼中滚出了热珠,忙抬手拭去。 原来师傅也有过....... 他试了两个调,略作调试,道:“一直想跟你和鸣《窥月》五厥。” 她咽下哽噎:“好。” 横笛竖箫,应和而鸣,从《蜀道》开始:“凌绝一石栈,古来当鸟道......”至《水乡之国》“......倏忽时光老,苍髯一客何处来?小桥画舫,竹篱架下,度平生。”缓缓收音。 曲罢,男人走过来,轻轻握住了娇柔小巧的肩,两两相对,她把脸几乎低到了胸腔里,男人指端抬起尖尖小小的下巴,灼热的气息迫近,她怔了一下,忙抬手挡住,心慌气短地道:“我有件事跟你说。” “一会儿再说。”他的唇又吻下来,她急急后倾,大声道:“我们结义兄妹罢!你与我四哥年纪相仿,品格相仿,我每次见到你,就如同见到了他,你若不嫌弃,定柔以后便是你的妹子了。” 他耳边“嗡”了一声,手上僵住:“兄妹?” 我以为经过那夜,你至少肯接受我了,等我们在一起,你就会知道我是值得的,肯把心给我了,怎么变成兄妹了,这不对!这气氛不对! 定柔使力挣脱开,拢了拢发,极力压抑着慌乱无措,不敢看他,不等对方反应,便下了决定:“我们说好了,以后定柔便唤你兄长,可儿还是唤你义父,兄长恩重如山,若有妹子效劳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握拳拍拍胸口,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皇帝刚要张口反对,定柔笑盈盈抬起手掌,对着他的掌心击了一下,咬牙道:“击掌为证,如有违誓,五雷轰顶!” 皇帝将欲开口,定柔挽起裙摆,转过圆桌到另一边:“我去煮饭了!” 小碎步答答答出了门,匆匆下了楼阶。 皇帝气急败坏,这个折磨人的小丫头!一肚子坏主意! 横竖是不叫我做你的男人! 好不容易争取到今天的局面,兄长就兄长吧,谁说义兄妹不能相好的,总比姐夫强啊,目前的策略,唯有步步为营,徐徐图之,不能穷追猛打,万一她再变脸了呢,她是属小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反正你是跑不了的。 如此打定主意。此后她便时时挂在嘴边,兄长长,兄长短,他极不情愿地应着,心中酸意翻涌。因西北战事胶着,每隔两三日来山上看望她一次,总会带个小礼物,或给安可的小玩意,或给她的一册书,话本子或曲赋茶集。 定柔忙着纺缉,一匹匹的提花锦,让何嬷嬷带了到山下,卖给绣庄,因价钱实惠,引着坊间争抢,薄利多销,一两个月下来,攒了不少积蓄。 秋意渐深,竹叶纷纷扬扬落了满院。 山里一日日寒了起来,小儿和老人畏寒,定柔提早为她们纫出了暖衣,穿在身上。 这日下晌,没有阳光的阴天,马蹄声大作,皇帝来了,推开院门看到定柔依旧坐在织机前,不由皱眉道:“怎么不让他们给你挪到屋里,冻病了怎办?”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