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 他主动牵起阿姝的手步入礼堂,在众目睽睽下,朗声笑道:“今日乃徇之喜日,得妇如此,徇之大幸也,诸君,勿再言旁事。”说罢,颔首示意礼官相引。 众人闻言,这才将目光自他身上移至一旁的新妇身上。 然只这一眼,却令众人惊愕,恨不能抚掌大叹:久闻赵姬美名,如今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但见新妇白雪琼貌,明珠绛唇,一身的冰肌玉骨,在玄色曲裾下,更衬婀娜纤细,身轻如燕,顾盼间,仙姿玉颜,神采飞扬,直令人目不转睛。 便是方才出言不逊的彭胜,此刻也一时无言。 如此美妇,当真便宜了刘徇!若早窥得其真容,即便有克帝星的命格在前,只怕天下也不乏趋之若鹜的豪杰丈夫。 怪道刘徇连兄长新丧之痛都能忘怀! 一时间,众人不再议论,只拿意味深长的目光来回逡巡二人。 阿姝只觉如芒在背,越发挺直身板,一丝不苟的平视前方,柔顺而端方的随礼官牵引一路向前,试图忽略旁人异样的目光。 若非她早知他内里心性,只怕方才也要被他似真非真的话语骗过,以为他对这桩婚事甚是满意。 众目睽睽下,阿姝同刘徇一一行过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礼,最后结发,受众宾客祝贺敬酒。 至此,礼成。 黄昏将近,宾客正该饮酒进食后散去,彭胜却好似意犹未尽,借着酒意冲刘徇高喊:“都道婚嫁之宴,百无禁忌。今萧王得佳人,如此喜事,岂能无歌舞助兴?不如请王一展风采,与众同乐。” 他得章后与大司马意而来,若不能令刘徇色变,实不甘心。他就不信,刘徜之死,当真令其毫无触动。 话音方落,便有数人心领神会,纷纷应和:“请萧王歌舞!”引得众人兴起,高声叫唤。 而刘徇旧部们则个个面色阴沉,再无掩饰,更有数个,已是忍无可忍,蠢蠢欲动。 若是寻常婚仪,新郎的确当以歌舞助兴,表喜悦之意。然此桩婚事,本就是为人逼迫,且此时刘徇孝期未出,便行婚嫁,已是犯忌,为世不容,再兴歌舞,更是错上加错。任谁都能瞧出,彭胜此举,实是欺人太甚。 然刘徇却仍是锋芒尽敛,泰然自若起身,笑观众人,仿佛未察彭胜语中侮辱不屑之意,朗声道:“君所言不错。” 他做思虑状,眼神划过身侧新妇,倏然微笑道:“既如此,徇便唱一曲《佳人歌》,博君一乐。” 言罢,他大步上前,于庭中站定,示意乐师起奏,便于众目睽睽下,拂衣顿足,高歌起舞。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乃百年前乐师李延年传世之作,刘徇显是用此曲,赞新妇赵姬之美,可令英雄失宏图大志,其言语行止间,全不似作伪。 难道真如他自己方才所言,得此妇,心甚喜,忘乎所以? 众人目光再望向新妇,如此颜色,又似的确在情理之中。 莫说旁人,便是阿姝,都觉恍惚,一时辨不清他心底到底是喜是怒。直至被仆婢簇拥着入新房,她都未回过神来。 新房便设在大司徒府,刘徇的寝房中。 屋子半新不旧,分内外两室,外室设坐塌案几,案上有漆杯等物,座后置屏风箱笥等物;内室则有矮床与卧榻,并三两灯台、箱笥。一应陈设布置皆朴实无华,最奢之物,仅一错金青铜勾连云纹博山炉,其中正焚熏香,青烟袅袅而升。 高低错落的烛台上灯火摇曳,将屋子照得恍如白昼。 天色渐晚,阿姝至床边静坐等候,心中仍恍惚忆着方才的事,只觉越发迷惑。 众仆婢退下,只余一婢雀儿随侍。 雀儿与阿姝同岁,原是邯郸佃农之女,后因饥荒,父母双亡,四处流落,卖身于赵氏为奴。因其年幼,又生得一张阔脸,即便是因饥饿瘦得皮包骨时,也仍能见福相,赵复便择其为女儿阿姝的侍婢。二人可算是一同长大,虽为主仆,情谊却深。 “阿姝,方才瞧,萧王竟是十分心悦你。如此,公子当能放心了。”雀儿天真,见无旁人在侧,便一面替她更衣梳洗,一面闲谈。 阿姝蹙眉摇头,屋中清净,倒令她方才模糊的神思清明了不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