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要举着箭,对着那玉壶束手无策吧。 脑海中想象着这样的画面,刘徇唇角难以抑制的扬起。再看待“待君归来”,心口更是一暖。 那迟钝又无情的小女子,总算学会了牵挂出征在外的夫君,哪怕是违心之言,他也不愿再深究,只顾着将那丝帛如护身符一般叠好,塞至衣襟处紧贴着胸口。 第二日一早,他又将绞尽脑汁写来的家信交予下属送出,只等着她的回信。 可这一回,却过了整整半月有余,才收到回信。 …… 信都中,原还日日闲适的阿姝,这几日着实有些忙乱,原因无他,年仅三岁的阿黛忽然染疾,一连十日都未见好转。 起先,阿黛只是有一日夜间忽然发热,兼有呕吐腹泻之症。冯媪先禀报了阿姝,又连夜派人去请来医工看诊。 小儿发热腹泻乃常有之事,然幼子易殇,阿黛更是刘徜遗孤,半点疏忽不得,是以阿姝甫闻消息,便当即披衣起身,赶至冯媪处探望。 其时,医工才诊过,只道是寻常的小儿之症,许时白日贪玩受凉,又未忌口,吃了不易消化之物才引起的,只服几日药便可。 婢子们忙着去煎药,阿姝听了医工的话,才入内探望。 破奴已被乳母带去另一间屋中睡,小小的床铺上,只阿黛一个小小的孩儿。她双目紧闭,眼角有因身体的不适而沁出的零星泪珠,往日粉雕玉琢的圆脸此刻正因发热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嘟起的小嘴因干燥而有几道细细的裂痕,此刻正一张一合的,无意识唤着“阿母”。 阿姝望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这一夜,她寸步未离的守在床边,亲自将阿黛唤醒喂药,又是擦身又是轻哄,直至孩子烧退后,靠在她怀里,一手紧紧攥住她胸口衣襟,将她当作母亲般依赖着睡去,她才渐渐松懈下,拖着操劳了一夜的身躯,踏着晨光回屋补眠。 小儿患疾原是常事,阿黛也果如那医工所言,吃了两三日药,便又活蹦乱跳起来。原以为此事算是过了,岂知到第五日,同样的病症却又卷土重来。 医工诊了又诊,仍未诊出大碍,只得又照着同样的方子煎药服药。 可这一回,阿黛退热后,腹泻呕吐之症虽也有减轻,却迟迟不见彻底好起来,一连多日,皆是能吃下的食物,要吐出大半。 原本白胖安康的小女娃,经这小半月,竟是瘦了许多,从前圆圆的脸蛋都剥落了不少。 阿姝又是心疼,又是心焦,顾不得疲累,日日都在阿黛身边亲自照料着,就连刘徇写来的信,都过了好几日,才想起来回复。 她本不想将此事于信中告知于他,可一想到他对兄长常怀的愧疚,又恐他日后知道,要怪她未曾告知,思量再三,还是于信中一一都说了,末了,再言明自己定当悉心照料,请他千万勿因过于担忧而分了心神。 直至将信送出,她才长舒一口气,边倚在榻上小憩,边仔细回忆这几日之事。 前世的梦境中,她虽不曾知晓刘徜的一双儿女是否染过重疾,却能肯定,至刘徇攻入长安之际,两小儿都是十分康健的。 因此,起初几日,她虽担忧,心中却还有些底。可眼看着半月过去,阿黛迟迟不见大好,已越发虚弱剥落。小儿最是脆弱,半点经不得病痛,长久下来,只怕不好。 换了三五个医工来诊,皆是城中有名的,却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姝心急之下,竟也渐渐憔悴了些,莹润的面颊也清瘦了。 不但冯媪曾来劝她,莫太过担忧,就连刘昭有两日来同她问安时,都曾别别扭扭的提醒她,莫要因此而拖累了自己,最后反要将家中大小事务交到年事已高的冯媪肩上。 她的说辞一贯的并不悦耳,阿姝却早已习惯了,甚至还从她尖刻的话语间听出藏得十分深的关心之意来。 只是,此事一日未得解决,阿姝却是一日都不得安宁。 …… 这日,许久未曾出信宫的刘昭终于征得冯媪的同意,携了三五个婢子与数个仆从,乘马车出宫去。 今日乃城中庙会,道边多了不少售卖各色小玩意儿的摊贩,引得城中许多百姓来凑热闹。 刘昭孩童心性仍重,从前几次外出都有阿姝在侧,不敢放肆,这两日阿姝因照料阿黛实在累了,未一同出行,这才令她有了独行的机会。 马车远远的停在人烟稀少处,她只领了两个婢子,携了不少钱币,便融入熙攘人群中,观望挑捡起来。 因阿黛身子不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