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所有人一头。 无人敢忤逆。 整个世界安静得近乎诡异,谢砚之拿起断剑无念,缓步走了出去。 纵是如此,依旧无人敢靠他太近,相互推搡着往前挪,眼看谢砚之都要走出院门了,他们仍屋檐底下挤来挤去。 却不想,原本气势骇人的谢砚之张嘴便呕出一大滩血。 雪地霎时被染红。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先动得手,挥动锄头,对准他后脑勺一砸。 与近千仙门大能鏖战五天五夜,都不曾弯下背脊的当代剑尊就这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刘墩子一脸亢奋地嚷嚷:“他果然在强撑!俺都亲眼看见他边吐血边拿刀子挑断自己筋脉了,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啊!” “悬赏令上说了,生死不论!咱们一起上!一起杀了他,一起去领赏!” 百万上品灵石是个什么概念? 哪怕是全村连人带狗一起分,都能挥霍个十辈子!!!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个诱惑。 所有人都被这泼天的富贵给迷昏了眼,一窝蜂地冲上去砸他,或是锄头,或是用钉耙。 谢砚之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地上。 他向来不怕疼,只怕他的血会弄脏那根红绸。 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人发现他的异常,故意抓住他的手,抢走那根他用性命去护的红绸。 那人的手可真脏呀,百年来都不曾沾上一粒尘埃的红绸就这般被印上一个黑漆漆的掌印。 他们村里识字的人不多,此人恰好是那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他摊开红绸,摇头晃脑地念着红绸上的字。 “希望谢砚之永远是那个傻傻的少年,不要堕魔,好好做人?” “什么玩意儿?” 红绸被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地扔在地上。 昨日气温升高,雪都化了,路面上泥泞不堪。 眼看那红绸就要落入淤泥中,谢砚之奋力爬起,想赶在它落地前,将它捡回来。 又有人骂骂咧咧地往他后脑上锤了一榔头,他身子一僵,继续向前爬行…… 近了,近了,眼看就要攥住那根红绸了…… 那文化人笑着踩住谢砚之的手,狠狠往淤泥里碾。 他平日里读了不少圣贤书,却无一本告诉他,要同情这种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杀人会让他心生罪恶感,可眼前这个是魔,如何虐杀都不为过。 他笑容逐渐狰狞扭曲,将平日里的受得那些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 不仅仅是这文化人,就连村里最木讷老实的男人都如同魔怔了一般。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忿忿不平地抱怨这个世道,抱怨为何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反倒让那些个恶人四处兴风作浪。 那根红绸终还是被弄得污浊不堪。 谢砚之死死盯着自己手中裹满泥浆的红绸,眸中血色尽显,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魔息再次疯涌,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一个声音在他耳旁蛊惑:“区区几个凡夫俗子罢了,你若想杀,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敞开怀抱接纳我吧,只要杀了他们,一切便都能结束了。” 与此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我原谅你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