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现在的位置,面前这个同样身披蓑笠的黑衣男子已朝她拱手行礼,并说到。 “若娘子是想寻郎君的话,还请随属下来,属下这便带娘子您去郎君的住处。” 眼见又有了希望,贺七娘全然没有气力去纠结这人自称上的不对,只道一声麻烦了,便抬脚匆匆跟了上去。 随着那黑衣之人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一处宅院的门前时,贺七娘望着不远处鼎昌柜坊在雨中依旧隐约可见的飞檐翘角,有些吃惊。 如今这座许瑾居住着的,自院墙后探出一片郁郁葱葱、闹中取静的宅院,倒是离她的小院没有几步远。 尚且来不及细想,贺七娘便眼尖地发现了正从檐廊下小跑着奔来的远松,她忙是跨过门槛,朝他跑去。 甫一碰头,她抬手谢绝远松接下来的客套话,抬手将脸颊上贴着的凌乱的发丝扒到而后,径直说道:“你们昨夜请来的大夫里,有位姓李的老大夫。我家中有人发了急症,现下得立刻带他回医馆。” 闻言,远松原本有些喜气的表情凝结一霎,像是完全没猜到她登门竟是为了来讨要大夫。 好在远松很快又调整了过来,也不耽误时间,一面吩咐人赶紧去后院请贺七娘要找的那位李大夫,一面就叫人去套马车,预备用来送大夫回医馆。 眼瞅着余青蕊那头解了困境,贺七娘笑着朝远松连连谢过,见了抱了药箱匆匆跑来的大夫后,便自觉地出了门,站到马车旁候着,打算跟着马车一道回医馆。 谁知还没等她再有其他动作,远松却是斜里伸出一只手挡在她面前,面露恳切地朝她请求道:“娘子,属下斗胆,还请您挪步,且去看看郎君吧。” “他怎么了?”身形一动,裙下早已湿透的鞋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一寸,贺七娘难掩惊愕地问出声。 不过一步,登时又回想起自己的立场,她当即停下脚步,语气中难免泄露出少许的不自然。 “别在我面前这般自称。还有,许刺史......他是怎么回事?” 被迫正视心中飘了一路的疑惑,贺七娘心道果然,若非是许瑾出了事,远松等人也不至于将这么些个大夫,全都连夜请到府中。 果不其然,远松只那时不时觑到她身前来的目光里,霎时掺了些许的为难,过了片刻,这才在她静默无言的态度中,状似无奈地回了话。 “昨夜目送您归家之后,郎君当即就咳得吐了血,回来后不久,便彻底陷入昏迷,人事不省了。” 为难的目光,从载了大夫的马车移向身后通往后宅的角门。也不知又是想到什么,远松话语停下,自以为隐晦的视线紧接着连连扫过贺七娘这边,过了一会儿,方才继续。 “郎君月前受的伤不慎伤及心肺,偏他不肯待在东都静养,只待事了就急匆匆回了伊州,一路奔波,因而现下城内的大夫们,拿郎君的伤颇有些束手无策......” 故作没有听出远松的言下之意,贺七娘往他身后的角门瞟了一眼,出声打断远松意犹未尽的诉苦。 “人现在如何了?” 愣了一瞬,远松眼底闪过茫然,似是不解为何贺七娘听过他的话,仍是这副置身事外般的态度。 一贯自诩能言善辩的人罕见地磕巴了起来。 “还,还未能醒转,大,大夫说,说应当还要等......。” 抬手止住他的话,贺七娘将斗笠扶正,果断转身。 “要是这样,我就先去医馆安置好家里人,稍后再过来。” “不是,娘子,娘子......” 忽略远松徒劳前伸的手,贺七娘把住车辕跳上马车,催促马车赶紧出发。 按捺下心头因远松的话语而泛起的异样涟漪,贺七娘在马车里摘下斗笠,狠狠晃了晃脑袋。 顾不得旁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她必须得尽快同余阿姊商量出个对策,如何在许瑾面前掩下余家三姊弟的行踪。方才事发突然,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告诉阿姊,许瑾已经到了伊州城。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