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玄拓突然跳横在她身前,蓬着完全炸起的毛发、呲着长长的犬牙弓起背向黑暗处发出威胁的‘嘶嘶’声,两侧的胡须直挺挺的立起,平日翘起的耳朵也紧紧压低成直线。 雩岑微微向后一靠,发现自己已是被强逼到了巷侧的墙面。 大猫护主之意明显且张扬,雩岑望此却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她一介修行的小仙尚且不敌,黑黑又是毫无灵力修为的大猫,此举明摆着只是送死。 玄拓立在雩岑身前,暗金色的长眸狠狠波动,天边高悬平静的明月淡淡地俯看着这凶恶肃杀的一切,他才突然想起明日便是他来到雩岑身边的一月之期。 只要一到子时…他就可以恢复灵力和人身。 还有一个时辰…只要他能坚持一个时辰… 又一轮针雨凌厉地射向还未将气喘匀的两人,雩岑汗手一摸,身后的墙已是无路可退,本以为是单侧袭击,结果这次的针雨来得却颇为狠辣聪明,从四面八方快速射来,前左右均是封住了她的退路,只见其便要直直刺入面前帮她抵挡的大猫的身体时,雩岑下意识地向前一扑将其压在身下。 身体因巨大的恐惧止不住的轻颤,可动作却流畅迅速,雩岑突然的扑上令玄拓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将两人位置交替时,她却猛地将他抱紧,似乎要将两人揉为一体。 下意识的瞬时反应令雩岑也未曾思考。 紧闭着眼半晌,预想中的背后被扎透的疼痛感并未袭来,狠吸几气,将剧烈的心跳调至偏快时,雩岑才抬头不可思议地微微睁眼看向身侧。 两个黑色人影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旁,手里攥着的长剑将射向她的长针完完全全击落一地。 这是…? 雩岑怔愣间被她护在身下的大猫却猛地挣起,并且十分凶狠地朝她呲起牙来。 对她凶什么凶,她可是刚刚救了他欸!真是白眼狼。 雩岑见状,不由在心里轻啐这个小没良心的大猫,并且狠狠撇了撇嘴。 哪知被护着的玄拓却是实实气了个半死又吓了个半死。 那针落到他身上也伤不了他元神分毫,大不了肉身毁了他再花个几万年重修一个,父神之子只要元神不毁,肉体便可重炼,她现在只是一介小小的树精…她怎么敢…怎么敢…… 她可知,方才那些足以让现在的她死上十回不止。 他已经等了十万年了,数个日日夜夜,从白日到天黑…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 他会疯的…他会发疯… 玄拓内心被似乎已被封锁的箱子的一角突然被打破,他突而想起神荼死后的那两万年时间的难熬与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还有已逝六哥的责难坦白与终日与酒为伴的苦涩。 两爪抖了抖,脑子如爆裂般地开始疯狂胀痛。 是不是戴上一张冷淡漠然的面具才能令疯子像个正常人? 他为了她封武弃刃,按着她往日生活的轨迹重复了十万年,饱尝了她那时的寂寞孤单,也理解了她故作的善解人意和强颜欢笑,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她越来越不像她初时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她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具,只要他高兴、只为他高兴。 面具下的感觉…真闷真难受…挤压着真实的自己,那是一个模具,戴久了似乎与自己的血肉都长到一起,一旦强行扯下,就是鲜血淋漓…面具下溺水的窒息感似乎令得他要发狂… 可她这般一戴就是好几万年。 他却从没关切她一眼。 从破旧的角落倾泻爆出的压抑仿佛淹没了玄拓,呼吸变得愈加艰难,每一下都是难受的重重吸入、沉沉呼出,两爪颤得愈发厉害,甚至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就要向侧面软软倒下,强烈的溺水感使得他呼吸都变得微弱和用力,却无法吸上多少气息。 身体不堪重负,却在重重倒下的半空突然被人接下继而搂在怀中。 雩岑身上经阳光曝晒的晴味溢满他的鼻尖,令颤动的厉害的身体几息之间便放缓了。 她身上总有一股很干净的甜香,杂着衣料上吸饱阳光的晴味,总让人想起雨后初霁的浅春。 令人安心,又满刷了她在他身侧的安全感和存在感。 而雩岑在玄拓歪倒的一瞬间就敏锐地看见并接住了他。 明明前一刻还在对她凶兮兮,结果下一刻突然说晕就晕了,不过方才挡在她面前那刻还是足以让人感动和回味的。 她这一个月多花的伙食费总算没白喂啊。 身前人影一晃,两个背对着她的黑衣男人忽而转过脸,将半掩着的面罩拉至脖颈,对她虚跪而下,低着头异口同声道: “属下来迟,请小夫人责难。” ———————————————————————— 一晚上三更,咳,理直气壮要猪猪.jpg 这周按理来说还欠2更,但是满星星了又多欠了3更,我打算随缘陆陆续续补上hhh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