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冷峻的模样,沈母叹出一口气来,眸中盈满了愧疚,“你弟对郭姑娘的确有情,放了他出去也好,将这段情亲手斩断,免得日后忆起念念不忘,忧思成疾。” “你弟他为了你,舍弃了太多东西,”沈母拨弄着白瓷茶盏,微掀起眼眸来,注视着自己的大儿子,沉吟片刻,说道:“若不是你当年病重,娘也不会再生一个孩子出来,你和他之间,是亲兄弟,流着同样的血,你弟这么多年对你毫无怨言,娘看在眼里,心中亦是心疼。” “你要记好你弟为你做的事情,若是你弟之后要求你,娘希望你在能顾全大局的基础上,给你弟一丝喘息的余地。” 沈临川明白沈母说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答道:“儿子都记得。” “郭家手里一定有秦家贪污的证据,皇上不能贸然处决两位老臣,只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后让他们自相残杀,儿子留着郭灵,一是为了这个突破口,二便是为了望渊,”他放下茶盏,忆起上官家的事情来,问道:“母亲你如今与上官伯母之间可还有来往?” “之前在太原的时候倒是来往得多,入京之后她给我写过两封信,我回了,便再无旁的,”突然提及上官家,沈母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届时你与玉儿大婚,上官家定会出席,我担忧上官如会让玉儿难堪,你们成亲之后过了三日便回京来,莫要久留。”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总不能一直躲着,况且她没您想的那般胆小,”沈临川饮了一口茶水,眼风一偏,问道:“去年的陈茶?” 见他这般敏锐,沈母笑道:“去年年末皇上赏的,我喜欢这茶的香味,便带过来了,新茶陈茶不都是饮么,哪来这么多讲究。”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家常,眼见天色不早,沈临川便回了施玉儿的院子。 施玉儿已经醒了,正躺在贵妃椅上望着自己的玉镯发呆,她的两只足翘在椅背之上,未着罗袜,足尖粉嫩,裙摆滑到了小腿的位置,露出一截莹白来,乌发垂在地面,细白的颈上挂着一串红珊瑚链。 她似乎皱了皱鼻,伸手将自己颈间的珊瑚链绕到腕间,两下便绕成了一条珊瑚手钏,仿佛对自己的作品比较满意,她的唇边抿出一个笑来,翻了个身,一抬眼便看见了正在不远处注视着她的沈临川。 “你还在!”施玉儿很惊讶,她原以为沈临川应当是出门了,却没想到他还在府中,来不及多想,她赤着足便下地,双手拉着他的衣袖,面上满是喜悦,“你快来看这条珊瑚手钏。” 这条珊瑚手钏原先中间有一个宝石结扣,取下可做项链,扣上便是手钏,是前不久沈临川叫管家寻出送过来的。 施玉儿坐到贵妃椅上,将手钏解下来戴到沈临川腕上,又抱着他的肩趴在他的背上,笑道:“谢谢你的手钏。”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沈临川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臂间稍动便将人给带到了怀里,笑问道:“便这般谢我?” “别闹了,”施玉儿拈起一颗樱桃送入他的唇中,甜甜笑道:“明日还要见老师呢。” “你说那两位老师会不会嫌我愚笨,故而不喜欢我?” 愚笨?沈临川望了望她亮晶晶的眼儿,笑道:“若是你愚笨,那世间哪里还有聪明的女子?” “你又哄我。” 次日,卯时过。 雾莲清早便陪着施玉儿去了观澜院上课,等到末时再去将她接回来,就算是结束了一整日的课程。 施玉儿显然是喜欢上课的,也很聪明,老师讲的东西几乎一点就透,若是有不懂的,她会抽空再去请教,学生勤快,做老师的自然也欢喜,许多次都当着沈母的面夸奖她。 时近六月。 再过几日几人便要回太原,这段时日忙于学习,施玉儿都要忘了自己即将成亲这件事,沈母来找她时,她正捧着自己的小本子聚精会神的看着今日上课留下来的笔记。 沈母也不打扰她,坐在一旁饮茶,约莫过了两刻钟,施玉儿抬起酸痛的颈时才发觉自己身旁还坐了一个人。 “伯母,您何时过来的,等了多久了?” “不急,我见你用功,便也不打扰你,”沈母面上满是笑意,牵起她的手来,眉间划过一丝为难,顿了顿,才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伯母尽管说便是。” “再过几日便是你与临川的婚期,但这几日朝中不安稳,临川一连好几日天不亮就入宫,每日夜深才回来,恐怕,你们二人的婚礼要延期一段时间,”沈母说话时亦是为难,担忧她生气,解释道:“太原那边是早就得了信的,早早便替你们准备了起来,皇命不可违,等到临川将这些事情解决了,你们便挑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成亲。” 不用沈母说,施玉儿也知晓沈临川这段时日忙到不可开交,且沈家本家在太原,他们成亲定然是要回去的,如若不然,在京中成亲只会给人留下编排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