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闲的,之前你三姐姐跟四姐姐都出了阁,我的左膀右臂都没了,你也不中用,幸而有你嫂子又帮着我,阖家上下都在为了你忙的不得歇息你,你倒是有闲心在这里闹。不许再流一滴泪,眼睛哭肿了,下午怎么见老太太?” 七宝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就只含泪点点头。 于是同春打了水来,给她洗了脸,重新梳妆完毕,才换了诰命服。 等一切装束妥当,苗夫人望着眼前身着四品恭人服色的七宝,心中一阵恍惚,本来是极高兴的,但不知为何竟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女孩儿毕竟长大了,虽然想在这府内无忧无虑的娇宠她一辈子,但终究不可能,还是要到别人家去的。 此时此刻,苗夫人才仿佛明白了七宝方才大哭的本意。 她只得强忍着眼中酸涩,假装打量婚服的样子低下头去。 —— 这日,周承沐从外回来,叶若蓁便同他说起今日吏部来人,七宝突然大哭的事。 承沐听了也觉着纳罕,不过七宝向来说哭就哭,倒也无理可循。 于是承沐说道:“之前三妹妹四妹妹都在,如今她们出了阁,留她一个未免孤单,你就多陪陪她,再说……不到一个月七宝也要去张家了,唉。”说到最后,承沐叹了口气,也有些舍不得起来。 叶若蓁说道:“我自然明白,今儿试婚服的时候,我留神看太太的眼圈也都红了,老太太这几天虽高兴,可高兴底下总透着一股感伤似的,我知道她们都是舍不得七宝的缘故。” 承沐给她这几句贴心的话说的也不由感动起来,眼睛就有些酸涩:“家里最宠的是她,最爱胡闹的是她,以后等她出了阁,家里指不定多冷清呢。” 叶若蓁走到跟前儿,轻轻地抱住承沐的手臂:“你怎么也跟太太和老太太一样了呢。” 承沐将她轻轻地拥住:“以后咱们一定得生个儿子,可不能使女孩子,儿子至少可以往家里娶,女儿就只能离开家里了,我可不愿意。” 叶若蓁正也隐隐感伤,突然听他冒出这么一句,又羞又觉着好笑。 洗漱之后吃过晚饭,承沐又想起一件事,便跟叶若蓁道:“我听了风声说,过了年后,张侍郎要从户部调到吏部去了。” 叶若蓁一怔:“不是说在户部好好的,怎么又要调呢?” 承沐说道:“他在户部虽得心应手,但皇上调他去吏部,应该也是因为看重他的才干,吏部的情形更是复杂,皇上自是大有用意。加上他新入了内阁,唉,将来咱们这位妹夫,只怕了不得呢。” 叶若蓁的心头怦然一动,张制锦的影子慢慢从心底浮出来,却又忙压下去,只笑道:“若真如此,却也是七宝的福气。” 承沐笑笑:“若他还是真心疼顾七宝的,不管怎么样倒也罢了。” 两人说了半宿,便睡下了。次日早上起来,叶若蓁要去给苗夫人请安,不料还没出门,就见暖香楼的小丫头巧儿匆匆地来了,说是七宝病了。 叶若蓁吃了一惊:“昨儿还好好的呢?” 巧儿说道:“昨晚上半夜就有点发热,只是姑娘没叫惊动。今早上同春姐姐去叫,怎么也不醒,只管说胡话。” 巧儿说着,也急得红了眼圈:“同春姐姐又怕贸然惊动了老太太跟太太,就先让我来向三奶奶报信。” 里头周承沐本是要出门去翰林院的,听到这里,也不顾了,忙出来说道:“你快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了。我去找个大夫来。” 叶若蓁忙答应了声,夫妻两个分头行事。 这天,周承沐请了半天的假,下午才恹恹地离开国公府往翰林院而行。 走到半路,随从突然道:“三爷快看,是裴侯爷。” 周承沐抬头看时,果然见裴宣身着大红的锦衣卫麒麟袍,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威风凛凛而来。 承沐见状,生生在脸上挤出一抹笑。 此刻裴宣到了跟前儿,同他见礼,又道:“三爷怎么这时候才去翰林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