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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说完,让张衍跟着,给他拿了张卷子。嘱咐完了,说着莫要作弊,耍些旁门左道。

    张衍跟着他进了屋,坐下看了眼试卷,红色格线,每页十四行,每行约莫十八字,统共有十几页,另外也附有草稿纸,笔墨纸砚一律不缺。

    槐树阴,石桌前。

    一个儒雅冷清的男人频频抬眸望向这熙熙攘攘的街市,桌前摆着的棋局却无心拨弄。

    眼睫微微颤动,在薄而白皙的眼皮上绵延出一道淡色的阴影。

    俞峻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京城里生活的,可以说每天都与庞大的数字打交道,将自己化身成了那个庞大的帝国机器中,最为至关重要的一个零件。

    或许是被褫夺了官身,贬谪到了越县,第一次脱离那运转的庞大帝国机器,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却又说不上哪儿哪儿不舒服,总而言之,就是一身的闲暇劲无处使。

    他竟在这石桌前与陶汝衡连下了小半个月的棋。

    陶汝衡去解手,留他将棋盘上这不成样子的棋局拂去,俞峻垂下眼。

    恐怕下棋是假,心里隐隐还是期盼着那个白衣少年。

    这一个月来他一得空便来这儿下棋,却依然未看到那少年的身影。

    那少年年纪虽小,但进退有度,脑子活泛,他一见如故。

    他毕竟沉浮于宦场多年,不是个坐以待毙的被动之人。这样等下去到底不是个办法。

    俞峻略一思索,还是觉得得自己主动找找看。

    这附近住户不多,这少年进退有度,才思敏捷,必定不是藉藉无名之辈。

    他虽然隐姓埋名,但陶汝衡却在越县颇有声望,说找人,那当然不是自己挨家挨户的去问。

    只需借陶汝衡的声望,将附近的乡绅里长请过来吃顿饭,就可将这周围的情况摸个七八分清楚。

    第33章

    不过片刻功夫,陶汝衡便回来了,一边走来,一边苦笑:“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就连这溺溲来来往往都好几趟。”

    俞峻不置可否,不动声色:“人之常情。”说着,从袖子里递出个折叠得干干净净的帕子,递给他。

    陶汝衡拭着手,随口问道:“那少年今日又没来。”

    “未曾,我正欲去找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嗯。”陶汝衡稍加思索,“倒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孰料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儿,棋力竟然还不如个未加冠的少年。”

    酒过数巡。

    其中一个姓秦的乡绅看着眼前这高峻沉默的男人说:“先生与陶老所说的这白衣少年,样貌实在太过笼统。杏子街上倒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先生不妨去这杏子街看看。”

    陶汝衡果也来了兴致。

    对桌的人沉默寡语,并不傲,只是清,如一杆青竹,哪怕置身于这酒宴之中,也依然清淡出尘。

    虽然不知道这位俞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但那九皋书院的陶老都甚为尊重于他,这秦乡绅也不敢疏忽怠慢,饭过之后,亲自领着俞峻和陶汝衡往杏子街的方向而去。

    望着桌面上的试卷,张衍没急着落笔,他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斋夫。

    他搬了个凳子坐着,两只眼瞄来瞄去,一直警惕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衍顿了顿,提笔吸饱了墨水,正要落笔,却另有一股冲动。

    心念电转间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干脆搁下了笔,站起身,拿起了卷子,交给了那斋夫。

    斋夫错愕:“怎么?这就写完了?”

    一翻卷子。

    “这不是白卷吗!!”

    张衍退后了几步,行了一礼。

    “抱歉,这卷子于我而言还是太难了。”

    说完不管这斋夫什么反应,径自走出了社学。

    这种社学不上也罢。

    送走张衍之后,张幼双还是略有点儿担心的。

    间歇性洁癖发作,干脆拎起扫把,拿起抹布,一口气将家里来了个大扫除。

    正擦着桌子呢,张衍突然从门口进来了。

    张幼双愣了一下,放下了抹布,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看到张衍这神情就知道不好了。谁欺负她家猫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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