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江初月离得有些远了。 其实也不远,就是正常社交距离,肩膀间一手掌宽,手臂甩得幅度大一点也碰不到对方。 此前快一年的时间,他们都是这样走的。 不远,也不近。 棠明突然心里咯噔一声,这两天的心安被晃动一瞬,由习惯带来的细密恐惧让他大夏天的也背脊发凉。 他忽然改了动作,也不管周围还有多少考生,凑近江初月揽上他的肩,又觉得还是不行,转而去牵起他的手。 江初月一惊,下意识看向四周,手指要抽开。 可用了半秒反应过来身边的是棠明,硬生生止住了。 他小声说:有人。 棠明心头有些丝丝上爬的烦躁,牵着人手的力道没变,没事儿。 说完自己也看了看那些匆匆考生们,又加上一句:都忙着考试呢,没人看我们。 可话一出口,没有缓解内心的烦躁,反而又添了几分闷。 棠明干脆不说话了,拉着江初月往考场那栋楼走。 可能考生们真没空管别人的闲事,这一路眼神都没瞟过来一个,棠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到了楼下,警戒线还被安保人员拉得严实,来得早的学生全都拥挤着等,他们交叠的双手也被一个考生借过而撞散。 手滑开的一刹那,棠明没来由地心里一颤。 像是江初月放开了他,忽然就难过起来。 而后人声鼎沸中夹杂着开放警戒的铃声,两人也没再牵起手。 考生们一个劲儿地进去,小小的口子显得拥挤。棠明虚虚护着江初月,把他送到一楼教室,快要到时忽然说:宝贝儿好好考啊,最后一门了。 考完就好了。 江初月点点头,心里闪过从前无数个他们这样近的距离里,棠明都是用什么姿势怎么亲吻他的画面。 总之不是背脊挺直,克制地说着加油。 江初月轻声说:嗯,我知道。 像在回话,又像在对自己说。 两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最后一声收卷铃打响,全班被勒令立刻停笔起身,先去走廊外等着。 监考老师一张张试卷收过去,棠明跟着一整个班的考生站在走廊。他靠着墙往里看,试卷,答题卡,草稿纸,一张张被收好,送审,批改。 一如他重来一次,躁动又乏味的少年青春,最终尘埃落定,再不能回头。 卷子收好,考生们进教室带上随身物品,慌乱又闹哄哄地,一群少年真正像溺水后被救回来时吐出的那一口长气 漫长的黑暗与压抑下回归人间,彻彻底底的痛快。 棠明下楼找等着他的江初月,就两个楼层的距离,不知道跑过几个原始人一般叫喊的兄弟了。 原本由于英语考试沉静下的心一下一下又恢复跳动,他忽然也想祭奠下这两年埋头苦干的日子,学一回部落首领。 但一个转身就见到了江初月。 又觉得,这两年也不全是苦,明明因为有小男朋友,甜的日子占据了大半才对。 江初月背对着他,乖乖地等。 忽然想起重生第一天,江初月也是这样背对他,自己吓了人一声,他就转过身来。 棠明勾起嘴角,走到人身后。 哎! 江初月微微一愣,转过身来。 干净,秀气,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就蓄满了水,亮晶晶的,盛满爱意。 棠明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笑,朝着江初月伸出手,来,考完了,宝贝儿抱一个。 周围全是或欢呼或哭泣的考生,乱糟糟的整栋教学楼,有些花白的纸张从楼上从旁边飘落,寥寥草稿,就是无数学子整个青春。 压抑无声,又歇斯底里。 明明不是第一次结束高考,今时今日却横生感慨,不知道是为他们的痛快悲鸣,还是为自己。 江初月呼吸急促,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棠明。 恭喜,毕业了。 棠明埋在他耳边低低的地笑,喉结抖动,声音低沉:同喜啊。 最后棠明揽着江初月的肩出了考场,棠东终于忍不住,一见着人就问:考得怎么样啊?能不能有学校要你? 棠明笑着帮江初月拉开车门,怎么,舍得问了?不照顾我们弱小的心灵了? 照顾个屁!考都考完了还当自己金贵呢?棠东坐进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可算憋死了,这两天真他妈累。 这就累了?东哥你以后生孩子了还得来一回。棠明揽着江初月,闲闲地说。 棠东想到以后他真有孩子了,要是女儿就算了,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