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群占地比凤池宫更阔大, 曲曲回回的抄手游廊连通了坞榭池阁。秦昭仪被安排在偏殿的配间里。 宫中女子行走都寂寂无声、佩环不动,容晚初和宫娥一前一后地转过屋前明廊的折角, 就听见室内有女子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容晚初呢?她还没有来么?她不肯见我?” 即使是同辈之间直呼姓名, 也是十分狂妄而失礼的行为了。 更何况是以下犯上。 引路宫女的面色都憋出了些赤红之色, 她低声道:“娘娘,秦昭仪方才还稍懂些礼数。” 十分的窘迫。 容晚初并不以为意。 她温声道:“本宫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隔窗的低低语声落进了屋中人的耳朵里,里间的人静了一静, 道:“贵妃娘娘,您来了!” “听闻昭仪相邀,不敢固辞。”容晚初也淡淡地隔着窗回了一句,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房中守着四、五个宫女,虽然奉了阿讷的命令在这里看守,但没有主子的指令,不能自作主张地冒犯贵人,听着秦昭仪随意地呼喝容晚初的名姓,一个个眼睛都有些冒火地盯着她。 容晚初进了门,众人就纷纷地替她整理了桌椅。 秦碧华靠在贵妃榻上,被殷长阑一剑刺伤的肩头包上了厚厚的白缣,另一侧的肩头挂着件毛皮子大衣,目光有些诡谲地望了过来。 容晚初还记得她之前在内室时的惊惧神态,此刻见她这样一副胸有成竹、有恃无恐,全然变了个人似的模样,眉梢微微地一动。 冬日里外头天寒地冻,她贴身只穿了件水红色的夏裳,轻薄的罗衣完全不足以阻隔寒风,但却玲珑毕见地束出了少女姣好的身形。束腰雪青色的流苏宫绦,坠了枚小小的元宝香囊,尾端还系着一串细碎的小银铃铛。 虽然姿容并不殊显,但精心地妆饰过,青春正盛的年纪,衬着大病新愈后失了血色、比冰玉还白上三分的脸,酡颜朱/唇,明珰金钿,也别有一番摇曳风情。 容晚初顶着她毫不掩饰的视线,在她对面不远的方椅里落了座。 这一处因为是平日里并不使用的偏殿庑房,地龙也烧的不甚精心,宫人就把远处的炭盆都端了过来,放在了容晚初身畔不远不近的地方。 秦昭仪看着一众宫娥兴冲冲又周到地围着容晚初打转,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她道:“贵妃娘娘,我要同您说的话,恐怕不好教旁人听见。” 容晚初淡淡地“哦”了一声,尾音微扬,眉目淡淡地看着她,道:“那就不必了。本宫倒也有些话要问过昭仪。” 秦昭仪抬手去理了理肩上的披风的毛领,手指就紧紧地陷进了皮毛里。 门口又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有个男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道:“卑职斗胆求见贵妃娘娘。” 秦昭仪目光微转,见来人是个侍卫服色的陌生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神色间还有几分憨厚之相,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贵妃娘娘倒是好兴致。” 她话语间半是调笑、半是讥诮,本期能看到容晚初色变的脸,却没想到少女冷冷地向她望来一眼,就像是有只冰冷的手轻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难以继续说下去。 容晚初目光落在门口的侍卫身上,问道:“你就是于存?” 那侍卫叩首道:“卑职正是。” 这名字让秦昭仪有些许熟悉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