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佩玖便将多年之前于天地树下听千寻芳讲的那个故事, 简化一番之后说与容远岐听了。容远岐越听脸色越沉,等到容佩玖将整个故事讲完,他整个人陷入怔忪,如同一尊木雕,手捏盛满酒的杯盏,僵坐着,好半天沉默不语。 这真相,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不知过去多久,听得“咔”一声,容佩玖循声看去,容远岐手中那只白瓷杯已被他捏得四分五裂,鲜血和着酒液洒落,流到他的膝上,在那处绛红的杀修袍上浸染成暗红的一团。 容佩玖慌忙起身,将他紧握的拳头掰开,拔出深深嵌入掌中的瓷杯碎片,掣手挝过桌上的酒壶,用酒液往他伤口之处一浇,将碎片冲洗干净,再用晏侬递过来的碎布替他包扎了。 容远岐忽然低低惨笑几声,继而疯狂地大笑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借着酒意猛地起身,晃了晃,稳住身形,走到门边用力一拉,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晏侬不放心,欲跟上去。 容佩玖将她拉住,“父亲是去找母亲了。” 一弯新月斜挂在竹林上方,月光澄澈如水。容远岐一径走到晏衣房门之外,房内未点灯,静谧无声。抬手便欲推,却是一顿,紧握的拳头停在门上许久,缓缓松开成半拳,在门上轻叩了三下。 “何人?”晏衣淡淡的声音自房内传出。 “我。” 晏衣沉默了一瞬,“找我何事?” “我……有话要同你说。” “太晚了,我已经歇下了。有甚么事,明日再说罢。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容远岐不言,在微凉夜风中渐渐清醒过来,应了声“好”,于溶溶月光中转过孤伶的背影,“你睡罢,我明日再来。”悄无声息地离开,入了竹林。 月光透过窗洒进房中。晏衣坐在桌前,衣衫整齐。桌上横卧着一把弓,弓身晶莹剔透,雕刻精美绝伦,在月华下莹莹生辉,正是曾让她心心念念多年却又被她弃如敝履的龙舌。 晏衣摸了摸冰凉的弓身,两页弯弯如月的黛眉微微上攒。她与他,恩怨纠缠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结了。他强迫伤害过她,她后来也伤害过他一次,虽非本意,却也险些让他送命。幸好,幸好他平安无恙地回来了。他回来了,她往后也不必守着那满腹的自责过活了。明日便将这把弓还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罢,再也不要相互折磨…… 等容远岐从竹林返回房中,容佩玖三人已不在,屋内也已被侍女收拾干净。他走到床边,和衣躺倒,却是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帐顶。 容佩玖洗漱完毕,肚兜中裤之外随意套了件透薄飘逸的白色长衫,出了净室。抬眼,便看到褚清越衣冠楚楚地坐在她的床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眉梢带笑。 “这件肚兜不错,我喜欢。”一双深邃如渊的长眸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胸部瞧。 “你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秀眉一挑。 “不在这里,该在哪里?”他反问。 她走到床前,“素云不是为你安排了客房?” 他往后斜斜一靠,靠在床头,伸手扯过帐钩上的青穗子把玩,“哪有将姑爷安排睡客房的道理?” 她失笑,提醒他,“别忘了,你我尚未拜过天地,你还算不得姑爷。”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在她侧脸上啄了一口,“都洞房过几回了,怎么算不得?嗯?” 她推拒,“趁父亲还未发现,还不快回你房里去。” 他把头埋入她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一口,斩钉截铁,“不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