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措的视线再次恢复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广场上面,周围黑压压的全是人,至少数千个。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距离唐措最近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瘦弱小姑娘,光头,瞧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此刻正蹲在地上,紧紧地把自己的头捂住。 距离稍远的,还有一个满脸沟壑、头发花白的老头,一个浑身是血不停地确认自己四肢还在不在的神经质中年男人,一个神情不悦的红衣女郎等等。 广场很大,由一米见方的黑石板铺成,石板表面被打磨得很光滑。现在是晚上,夜色深沉,可广场上却很亮,因为广场正上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金铃铛,铃铛里像装着个小太阳,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铃铛,又是铃铛。唐措莫名觉得这个铃铛跟刚才白雾空间里的铃铛是同一只。 继续往外看,四十九根黑色石柱环绕广场一周。这些石柱很奇怪,柱身很粗,最起码需要三人合抱,且至少三十米高。石柱的倒影在广场中央汇聚,形成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那是一种仿佛被神明从头顶窥视的感觉,灵魂被压迫在方寸之间,不断缩小、不断匍匐,直至变成一粒尘埃。 唐措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周围依旧嘈杂,不断有地方传来崩溃的哭嚎和越来越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像一万只鸭子在耳边疯狂叫喊。 红衣女郎轻嗤一声,却不发表什么意见,倒是那看起来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过来跟唐措打招呼。 “小伙子,你是哪儿来的啊?”他问。 唐措没有立刻回答,余光所及之处,一团白光闪光,留下一个神情呆滞、浑身是水的青年。他这才看向老头,说:“车祸。” 老头微怔,随即摸了摸额头的皱纹,像是要把它们抚平一般,无奈笑道:“看来你是个明白人,比我们都强多了。我老了,本来也没几天可活,活这么大岁数也算是寿终正寝,可谁知道睁眼就到了这儿呢。” 说着,他冲唐措伸出三根手指:“大概三个多小时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其他人:“小姑娘可怜,癌症,没救过来。那个身上都是血的也才来了大概半个小时,到现在还疯着呢,看来也是出了车祸。” 都是今天刚死的。 至于那个女郎,老头摇摇头,看来是没搭上话。可就在唐措看过去的时候,女郎却不耐烦地也看了过来,说:“反正都死了,等着阎王爷判呗,该投胎投胎,该下地狱下地狱,有什么好聊的。” 老头却不怎么赞同,额头的皱纹又像风干树皮堆了起来:“哪家阎王爷这么收人的?从古至今没得这个说法,不合老祖宗的道理啊。你们都听到那个声音了吗?说什么什么游戏——” 话音未落,却戛然而止,因为老头终于发现了唐措手中的生存评估报告,浑浊的双眼里满是错愕。 “您这……”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尊称。 女郎也惊到了,她手里也有那么一本报告,可她年轻啊,不到三十年的人生就写了语文书那么厚,这还是她年少叛逆的结果。老头的她也见过,那么一大把岁数也就比她厚一点。 可眼前这位呢?他年纪比自己还小吧,短短二十几年人生他都干了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了,一时间理不清思路。突然的寂静让车祸男和病号服小姑娘也都看了过来,于是大家一块儿沉默。 气氛有点尴尬。 唐措面无表情,不想辩解只想打人。而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清亮嗓音突然插入,把沉默的气氛瞬间蹦碎。 “妈呀啊啊啊啊啊啊!”这声音不仅来得突然,还特别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