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力,就像他的主人——一个穿绿恐龙连体睡衣的大男孩,十六七岁,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周围人齐刷刷地向他投去注目礼,乌泱泱一片好几十个人。他顿时卡壳了,稚嫩的青春脸庞上像被泼了五色的油彩,惊讶、紧张、害怕、欣喜一一掠过,最终定格为一句。 “卧槽?”他眨巴眨巴眼。 老头在揉太阳穴,人老了就是不禁吵,脑壳疼。其余人反应不一,大多数人都把头转了回去,不再投以关注,只有唐措从始至终没有变化。 恐龙男孩讪笑着摸了摸头,左看看,右看看,瞧着有些无措。老头叹了口气,朝他招招手,他就立刻凑过来。 “小伙子哪儿来的啊?” “包邮区、包邮区的,我昨天刚说要出门旅游,结果就游这儿来了,还挺远是不是?” “是……你咋死的啊?” “大概是猝死的吧!突然就死了,你看我还穿着睡衣呢,淘宝三十九块九包邮买的,珊瑚绒……哎我这都没来得及送医院呢!” “你这也死得挺冤啊。” “可不是么!” 唐措双手抱臂,仿佛听了一段相声。 老头又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都是刚死的人,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总是没错的。而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广场上又多了几个人,越来越多的惊慌和嘈杂汇聚在一起,却不知要持续多久。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唐措从来没想过。但让他最在意的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而是播报中的用词。 播报声中的二十四年零四小时十八分六秒就是他短暂一生的长度,死亡时间、报告书里的生平都对得上,如果永夜城真的存在,那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死后世界。 可人间试炼游戏,“游戏”从何而来? 唐措横死街头,所以游戏通关失败,那他二十四年的人生难道就是一场生存游戏吗?仅限于他,还是针对所有人? 这短短半个小时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饶是唐措也无法判断。而这时的池焰已经把初来的紧张和恐惧抛到脑后,蹲在地上哄起了小姑娘。 “对了。”他忽然又灵光乍现,伸手抓住自己的睡衣帽子用力撕扯。刺啦一声,还把背后撕了一个口子。 附近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可能是被吓傻了,脑子不正常。他却还乐呵呵的,把绿色恐龙头往小姑娘面前一递:“哝,给你戴,晚上挺冷的。” 小姑娘怔住,捂着自己的光头,一时都忘了接。其他人也一样,愣怔过后,什么都没说的撇过了头。他们有的怅然若失,有的面露不忍,有的颓丧,也有人似乎从池焰的举动中得到了一丝安慰。 一个小小的善举就像黑夜中的萤火,总能让人好过一些。 时间悄然流逝。 等待是把生锈的钝刀,不断磋磨着可怜的神经。 “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鬼地方了,我要回去、要回去……我要回去!”一个额头带血的中年女人突然发疯,踉跄着撞开密密麻麻的人群,冲出广场。 唐措眯起眼,这里不是正常的空间,除了铃铛照亮的广场范围,其余都是一片诡异的浓黑。 跟随着中年女人一块儿消失的,还有她冲出广场后的脚步声。踏出光照的那一刻,她就像被黑暗吞没,凭空消失。 大家都被吓到了,一个个面露惊惧,内心担忧,可没有人敢跟着去看一看。而就在中年女人消失的两三分钟后,广场外的那片浓黑里突然传来了凄厉惨叫。 似鬼爪刮过玻璃窗。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