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个文臣笑道:“殿下,按照您一早的安排。宁国公何固当街毁掉了自己家中所有的车马。受到他的感染,许多勋贵这会儿都在毁车。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又一人忧心忡忡,“殿下千金贵体,如今方才新立为君。就此亲征是否太冒险了一些?” 沈庭玉面无波澜,系上腰间十三环金带。 少年人转过身,一双嗜血又不驯的眼睛扫过众人,眼底戾气浓重,“乌合之众罢了,此来一扫而尽也算干净。” 赵小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作战安排。 沈庭玉一一将职责与工作分发众人,又是一番战前动员。 一群人无不正色慨然,各自领命退去。 独独留下两人,瘦削的男子从怀中抽出一封密信,“匈奴传语,可借兵祝殿下一臂之力。” 沈庭玉淡淡道:“代价呢?” “殿下他日登基,可与匈奴结为兄弟之盟,对匈奴开虎关,一同南下。” 若是一年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应下这桩无异于与虎谋皮的交易。 匈奴一旦入关想要再将他们驱逐出汉地,便不是轻易能够做成的事情。中原腹地,乃至于南方,这片土地上的汉人都会在异族的马蹄下遭受灭顶之灾。 可他不在乎。他一点都不在乎生灵涂炭,也不在乎会死多少人。 那时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就像是漆黑肮脏的血池,他在乎的只有踩着所有人的尸骨登上最高点,他想用无尽的鲜血填满这个血池,为他换来一刻的欢愉。 可现在不行。 沈庭玉艰难的克制着心中的愤懑与杀意。 他能让这世上再死那么多人,这个世界的人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才能让南乐看见她心中所愿的太平繁华。 “信放下,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要一点时间考虑商议。” 殿中只剩下两个人。 赵小虎躬身道:“殿下,已经查明南小姐被林晏所掳,一路被挟持着南下。此时已至新京。” 贺羡与柔然的来攻早在沈庭玉的意料之中,但南乐的被掳绝非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庭玉长久的沉默,垂在身侧的手在袖中用力攥紧。 一直以来隐约的猜测变成了现实,沈庭玉难以控制自己胸口中横生而出,几乎要沸腾的怒火与杀意。 林晏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出身落魄士族的废物罢了!这等废物在他手中并不比杀一只狗更难。杀他十次都难抵他对南乐造成的伤害。 他竟敢!他怎么敢? 赵小虎觉得这种沉默比沈庭玉大发雷霆还要让她更心惊胆战。 沈庭玉起身,拿起桌上的宝剑。 “将此剑交由卫博陵,告诉他南乐的去向,贺羡交由他,他必须荡平襄州为我开一条南下的路。三日,三日后,我会击退柔然南下与他合力。” 此时当然不是取江南最好的时机。 北靖长于骑兵,但不善水军。此行又如此仓促,未曾提前做足种种准备,粮饷是个极大的问题。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唯有速战速决,以最快速度打进襄州贺羡的老家取尽襄州粮草,以骑兵南下击破安州,再破扬州,破南朝门户而直入一途。 这是注定艰险万分的一条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好想南乐,想要再见她一面,想要抱一抱她温暖的身体,告诉她别怕。 无论为了再见她一面,需要他支付出怎样的代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