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有些了然,虽然见过了昨日的凄风惨雨,我却是可以继续向前走的,也许起初会难过,会怀念,会愤愤不平,但我会继续往前走,看到欢喜的依然会欢喜,看到感动的依然会感动。 我躺在柔软的叶子里,睫毛上染了一层明亮的阳光,睁眼闭眼都是暖洋洋。 心中歉然渐渐又掺入丝丝怅然。 或许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那些再也收拾不起的一地心碎,只存在于至亲至爱之间。 我从前似乎低估了自己直面悲欢离合的勇气。 洞里静悄悄的,陆白不知是一晚上没睡还是已经早早醒了,独自坐在火堆的灰烬旁,全身依旧毫无一丝活气。 我目光落在他一旁的星沉身上,他闭目静坐,一袭白衣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是眼花还是头晕,恍然间觉得他全身有些透明,好似一团轻飘飘的空气凝聚成的人形,风一吹便要散去一般。 我心头莫名一阵悚然,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这才察觉自己身上裹着他宽大的外袍。 我慌乱扔了袍子,探过身去一把扯住他耳朵拽了拽。 实的,有肉,耳尖微凉。 不是幻影,不是空气。 我跳到嗓子眼的心哐当一声落回原处。 星沉睁开眼睛,无言看着我,那目光颇有几分克制和无奈。 我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忙松开手,硬着头皮讪讪嗫嚅:“师兄,你耳朵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他耳朵似乎格外娇嫩,被我轻轻一扯便红到了耳根。 他向一边挪了挪,离我远了些,低低说了句:“不用。” 他转头问陆白:“你有什么打算?” 陆白抬头看向星沉,目光有些茫然,“我起初想要偷偷医治她,后来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再后来就想杀了她让她解脱,可依然还是做不到。这些年我试过很多法子,到最后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杀了你母后,不瞒你说,我试过无数次,可她太强了,我做不到,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星沉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陆白继续说道:“我阿爹起初因我不肯将实情说与他,还不知死活去闯过一次昆仑磐石,一气之下曾说过要我去给风陵上神烧香请愿的风凉话。我那时病急乱投医,真的找了个僻静之处为他设了香坛,日日焚香祷告,做梦也希望他能听到我的原想。后来听说他从昆仑磐石下逃了出来,我便想着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或许他真的能解开你母后施的恶咒,就算解不开,能给娘娘一个痛快的解脱也是好的。” 星沉道:“风陵上神如今不知所踪,外面关于他逃出后的传闻也多半是以讹传讹,三界浩渺无边,你去哪里寻他?” 陆白苦笑:“我也不知道,可只要他在这世上一日,我总归还能抱一日的希望。外面哪里传闻有他的行踪,我便去哪里找找试试……” 星沉道:“你不若与我们同行,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陆白摇摇头:“我昼伏夜出,走得都是偏僻鬼道,与你们不同路。” 我们在山洞中又呆了一日,夜里星沉独自去了趟空桑山,回来告诉我们仰山仙君亲仍在空桑山,亲自坐镇等待搜寻的结果。 陆白没有问狐狸洞而今是什么样子,我原本想问,话到嘴边才察觉到他为什么不问。 星沉回来只字未提狐狸洞,这其实便是答案了。 故而我也没有再问。 黎明前,我们与陆白就此别过。 陆白带着婉悦仙子,走进天亮前摇摇欲坠的夜色里。 我与星沉待到阳光渐渐洒落在洞口,也踏上了继续西行的路。 清晨林静山幽,我与他默默并肩而行,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不见他说一句话,我终于忍不住了,小心觑着他的脸色问道:“师兄,你与陆白还有那个婉悦仙子很熟吗?” 不知为何,星沉瞧上去有些疲惫,不过却好似并不讨厌有人主动和他说说话,他点点头,慢慢回忆起从前的事。 “婉悦仙子是我父皇的侧妃,封号婉妃,我唤她婉娘娘。她性子比我母后要温和些,又养了只十分乖巧懂事的小狐狸,故而我小时候常喜欢在她寝宫里呆着,有阵子午睡不肯回自己的寝殿,非要搂着小狐狸才肯睡下。婉娘娘对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亲自拿去给我,母后是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