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施淑妃前面推却了两回,到第三回便只得应承了。 沉寂了许久的永和宫,宫女奴才因着圣驾的光临都显得惶促不安。 幽黄的灯火透过窗花打照,院子里静悄悄的,这是施淑妃从怀孕伊始,到现在四年多的第一次侍寝。 五年前的她不过二十一,他对她娇小的身体是用狠的。彼时尚登基的楚昂带着一种近乎旷野的宣泄,对她翻弄冲撞着。而今的他动作间却是细腻周到,帝王的气宇已甚熟稔,使她如若汪海扁舟。但施淑妃凝着楚昂俊逸的脸庞,却知他是并没有爱情的,这于她一生都无奢望,她只是抓着枕边儿嘤咛承受,后来受不住,终于是把双臂环去他肩膀。那肩膀依旧是清宽健硬,有着她这些年陌生而留恋的味道,后来她的眼泪便没忍住淌了下来。 “你受委屈了。”楚昂轻语,给了她很温柔持久的体恤。 次日清晨,在正殿里用早膳,施淑妃淡雅的脸容上晕着一点潮红,叫宫人把一盅田园八宝粥过给皇上。 宫女把起早的三公主带到桌前,施淑妃说:“湄儿叫父皇。” 楚湄仰着清灵的眼眸,怯生地打量着面前冷隽的黄袍皇子,嘤声启唇:“父皇。” “唔,我儿长这样大了。”楚昂抚了抚她的小螺髻,把她抱坐上膝盖。 这是楚湄自出生后头一回亲近神尊一般的父皇,她是贪慕而崇仰的,伸手试探地摸他英挺的眉骨。楚昂对她勾唇笑笑,她便似得了鼓励,少小的女孩儿弯起眉眼,露出一弯甜暖的笑容:“母妃。” 施淑妃心里是酸楚而感动的,轻轻道:“去玩儿吧,别跑远。” 孙皇后请了方卜廉的夫人和楚妙进宫赴宴,这在外人看来是中宫为皇储拉拢势力的举动,然而皇帝丝毫也不着恼,对皇后只是纵容。旁人不知夫妻事,殊不知他二个都只为着皇四子。 寿昌王楚祁过了年将十五,已到要聘王妃的年纪,方卜廉在朝中虽无大势,却是东宫的少师,聘其女为楚祁正妃,一则可为中宫与皇太子巩固利益牵连,二来让楚祁娶他的女儿,将来也可避免他因裙带关系而被移心的隐患。老大的脾气孙皇后知道,在年初册封太子前的那场考试他就已经相让了,他既放下,此生就一定不会再与他的弟弟争。 请了少师便不可冷落了少傅,所以便一并也把宋家的请进来。 一到要准备宴席,御膳房里便显得分外忙碌。其实也不过就多了几道究雅的菜,怎生杀鸡的杀鸡,剁菜板的剁菜板,硁硁呛呛人来人去,脚不沾地。但好就好在中宫肯做主,暗里头的幺蛾子不敢冒头,底下奴才们差事也就当得轻省,不用担心今儿这碗里被撒了粉,那锅里被掺了毒。 这种事儿查出来倒好,查不出来回回都是太监顶罪。就像当年,姓周的那位害死了御膳房二十三个,亏瞎了大伙待薄皇太子那么多年,皇太子竟也是个能容能忍的,自始至终没见对谁黑脸训难过。如今全还给皇七子了,大初冬的天,把前儿个的冷饭冷食给他疯母子一送,这就叫报应。 糕点屉子上白雾升腾,才把蒸笼盖子掀开,一只白嫩的小手就够了进来,左抓一个右抓一个,咕噜噜就往院外头跑。 “嘿,瞧瞧小胳膊肘儿吃得又白又圆,再吃成小猪哩。”老朱师傅揶揄她。 “吴麻杆儿喜欢养小猪。”小麟子嗫嚅。吴麻杆儿是吴全有给她新改的称呼,不让叫爷爷了,叫了戚世忠戚爸爸,阖宫就没有她爷爷。 “你这狗吃的比人娘娘主子还好哩。”老朱师傅又损她。 小麟子也不应,晃悠晃悠就往东筒子拐。自从知道那一对双胞胎小子眼睛没事儿后,她便又试探地在这宫墙之下冒头了。先时还有点心悸,后来遇到过那倆兄弟两三回,每回一看见她就大老远躲,她现在可悠哉。 身后跟着她的长毛哑巴狗,狗屁股摆得越来越骚。那次魏钱宝给灌了药,回去后拉出来一团血肉,小麟子喂了两粒药下去,它就半死不活望穿红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又活泛过来,从此变成了一只冷傲的犬,整日摇着她丰满的尾巴,连慈宁宫老太妃门前尊贵的大狗吠它,它也不睐不睬。 往东筒子走到一小半,迈进苍震门向前,再右拐走麟趾门,宫巷幽幽窄窄,路过德阳门外直走便可去坤宁宫。这是她后来悟出的一段走法,风轻轻地拂着脚尖的袍摆,走着走着就陶醉了,仿佛下一步个儿就长高起来,可以与她英俊神武的太子爷殿下齐平了。 走这道门还可以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妞,她看起来就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