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花树成的精是灵聚之体,妖元散灭,就再难牵引维持灵气。灵气散于天地,自然就会重新变成无知无觉的树木。 明若柳被伤成那样,虽然勉强留下了一口气,可御花园里没人觉得她还能重新修炼成妖。 可明若柳不报江焕的恩,不报江焕的仇,连死都不敢死。 她花了一百多年重新修得灵识,又花了一百年让自己再一次修成人形。 天光渐晓,狐狸血的效力渐渐褪去,明若柳从纷杂的梦里醒来,她睁开眼,精疲力尽地望着头顶青白的纱帐,眼里一点点积聚起眼泪。 她已经好久都没梦到江焕了。 她撑着自己坐起来,趴在她床边打瞌睡的南煌感受到床榻的震动,眯着朦胧的睡眼抬起头,见明若柳正靠着枕头幽幽地看着自己,困意一下消失无踪。 “阿柳……”南煌声音低沉,眼神躲闪。 他心里清楚昨天做的事情对明若柳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明若柳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一声脆响,南煌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他半垂着头,却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不躲?!”明若柳的眼泪夺眶而出。 南煌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热的脸颊,轻声道:“你救过我的命,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明若柳只觉得可笑。 她两手拉住南煌肩膀,强硬地要他直视自己,“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程颐,你为什么要救程安亭?” 南煌不吭声。 “你说啊!”明若柳的声音歇斯底里,就像绷得极紧,只要稍微一挑就会断掉的琴弦。 她真的不明白南煌为什么要阻止她杀程安亭。 南煌纠结地看着他,话在嘴边打了两次转,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要杀程安亭,那你有没有替顾琢斋想过?!” 顾琢斋不可能接受程安亭死于非命,更不可能接受明若柳就是杀害好友的凶手。明若柳一心只想着报仇,全然没顾及过后果。 明若柳一怔,无言以对。 在知道程安亭是程颐的后人后,她确实只想过如何置他于死地。 “南煌,我要程安亭死。” 明若柳倔强地望着他,含泪的眼睛亮得出奇。积攒了两百多年的恨意汹涌而出,她双拳紧握,不甘地捶着床榻。 “我一定要程安亭死!” 她哭着大嚷,整个人都濒临崩溃。 “我知道,我知道!”南煌安慰地把她抱在怀里,明若柳头抵在南煌肩头,哭得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 南煌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明若柳后背,眼神深沉。 想要让程安亭死得理所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还有个银梦对他们虎视眈眈,若能将两人一起除去,一石二鸟,那再好不过。 “你想要程安亭死,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得听我的,再不能像昨夜那般冲动。” 明若柳一怔,立时坐直了身子。 “你有办法?”她热切地问。 只要能为程家血债血偿,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南煌眸光深沉,平静地点了点头。 想着前一晚明若柳在席上对程安亭巧笑嫣然的模样,顾琢斋一夜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虽然现在集芳堂不开门,他每日却仍是如平常时节一般,准时到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