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心遭受双重冲击,早已鬓发散乱,俏眼微斜,随他癫狂的光景也酥麻了,要昏不昏要睡不睡的模样,也顾不上去理他这些发问。但唯独听见这最后一问,会强打起精神,突然将含糊的口齿整理清晰,好似个端端正正的寻常人,答道: 【我不。】 他浑身一僵,真似一盆滚油当头浇下,烈火熊熊,既怒且炽,恨不得化作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将她劈成两瓣。 …… 顾柔想回白鸟营这件事情,不论她情愿不情愿,最终都被国师一系列的强势的手段所镇压。很快宝珠便从军医处拿来了盖印的凭据,交给孟章转达冷山,随后经过层层批复,回到国师手上。顾柔正式地成了一个被除名的斥候。这一届里头,唯一一个被除名的斥候。 她为这事偷偷哭了几场,捏鼻子也不再管用。自然,不敢到国师面前去哭,如今她是在他面前连提都不敢提,她晓得自己犯了错,她只能加倍地用温柔和体贴去弥补他的愤怒——一种于平静中见凶狠的愤怒。他不说话,不表态,只在每天夜里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和压抑,他厌恶极了谎言。 顾柔决定了,为了他,自己应该放下白鸟营。 …… 又是一夜,顾柔慢慢苏醒,屋内的岁寒三友屏风早已已被撤去,月光轻洒进来,落在地面上像一片冰冷的海洋,纱帐云雾般轻轻地飘。她的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大抵是宝珠来过,给她洗过澡,她不太记得了。 她唯一记得的是,大宗师变了,他不再温情款款,他变得好生冷酷无情,昨夜将她似折磨似宠爱地在身下挞伐,逼得她几度昏死又苏醒,他又要逼她回答那些难堪的问题;她哪里回答得上来,她脑中只有一片剧烈摇晃的空白。睡过去以前,依稀地记得他说了句话:“从今往后,你一切须得皆依本座。” 今日他同部曲将校们商议军情,还未回到行辕,顾柔便默默地趴在枕上想他,四肢酸软麻痹,仿佛不再是自己。 有时候,她会迷恋他带给她的这种感觉,依附着他,仿佛心有了依附; 然而随着亲密渐深,如今她又觉得,依附得太紧,她有些透不过气。 她想得正出神,门口听见宝珠的声音:“大宗师。”他回来了。 顾柔一骨碌坐起来,锦被从肩膀滑落,她巴巴地望着他进屋,赶紧披衣下床来替他更衣递水。 国师还是同昨天一样,清冷面容神色疲惫,也不跟她多话,她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其他不作交流。 他坐了会,出去沐浴回来,熄了灯,照旧拥她入怀。如今他似乎是放开了来折腾她,也不管她消受不消受得住了,什么地方都敢干,什么把式都敢用,窗台里,书桌上,妆镜前,圈椅上……兴发如狂,处处遗落风流痕迹。她推拒无门,只能随波逐流地接纳他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坏,温柔和冷酷,多情与无情,甚至在心里替他做小小的辩解——是她自己的错,她不应该说谎欺骗,不应该妄图离开他的掌控,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占据自己全部的心思和体力,让她再也不能旁生别念。 可是,有一件小事,令她没法释怀,她突然发现,不管他怎么要她,如今都不肯亲她的嘴。有好几次,她被他弄得动情,将小嘴凑过去吻他,皆是被他摇头避开。 这是怎么了?她有一丝丝的害怕,自打他这次从荆州赶来,她便感到彼此有些陌生。如今他只肯在下面要她,却不肯亲她的嘴巴,竟然令她产生了一种他不再爱他的惶恐。 这就好像他不再多跟她言语上的交流了,感觉越来越遥远。 “大宗师,亲亲我。”欢|好过后,她搂住他的脖颈央求。这几天她一直很乖,很听他的话,他想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讨要一些奖赏也不为过。 可是,他却照旧偏开了头,沉默。她心头一紧,略显强横地嘟起嘴把自个凑上去。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