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摁下脑袋按在胸口:“睡罢。” 那一刻,她简直要崩溃哭出来,慌乱地抬起手,捏住了鼻梁骨。 ——大宗师,你为什么不亲我的嘴。 这句话沉甸甸压在心里,无论是口亦或是心,都始终未能传达出去。她想,恐怕如今的他,也不会再爱听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噙着眼泪,昏昏睡去。 …… 一夜很快过去,天渐渐亮了,有只小雀落下窗台,在上头吱吱喳喳地叫着。 坐在床头的国师听见,下意识地看向怀中人,所幸这鸟鸣声并不算响亮,不至于将她吵醒,才稍放心。他伸出晶指,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泪。 “大宗师……”她说着梦话。从她的表情看得出,那并非一个美好的梦。 他感到既心碎,又疲惫。这些日他通宵连轴转,武陵境内各县的敌军基本已经全数驱逐,接下来的目标将会是整备军队,向西部进发,夺取云贵门户牂牁郡;此外,白鸟营也传递来了新的关于敌军铁衣部队的情报。他白天要对付接踵而来的战事,夜里要对付她,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感到困乏。 然而他却一刻也不能休息。他过去是太宠溺她了,如今他意识到了这么做的危险性,便像是要把她这个人彻底打服,野性彻底磨平,于是夜里穷奢极欲地占有她,让她一刻也忘记不了她是属于他的人。白天他不在的时候,便让宝珠等人把守着她,拿些好书好食地给她看给她吃,转移她的注意。 慢慢地,这些日,她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也不再反抗他,也不在他面前提白鸟营了。 可是他晓得,她并不是真正地忘记了白鸟营。他曾经好几回从偏门进来,看见她跪在凳子上扒着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呆呆地望着窗外经过的孟章等人的身影出神——他们身上都穿着白鸟营特有的鹰绣兵服。 宝珠说,她能够趴在那发呆,一趴就是个把时辰。然后偷偷抹眼泪。 也有那么一回,他从正门进来,撞见这一幕,吓得她从凳子上摔下来磕破了膝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是在看鸟。 ——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诚实。 偏偏他又是如此地痛恨谎言,他力求彼此的感情完美无瑕,不染一丝污迹,绝难容忍一丝欺骗。 他漠然地望向窗外,天亮了,他该起身去官邸议事了。 她在梦里哭:“大宗师,亲亲我。”手无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冰冷的心蓦地一痛,俯下身,吻上了那张爱撒谎的嘴。 119|文|学2.2 130 处暑一过,秋风送爽,武陵郡的雨水开始频繁。 朝廷军在荆州军的配合之下,逐渐将操光的部队逐出武陵,在云贵边界对峙。由于连日以来天气变化,秋雨一场接着一场落下,河流湖泊不断涨水,道路泥泞,双方的军队便各自进入了一段休战整备期。 最要紧的还是粮草。国师命部队在武陵各县驻扎,等天放晴便协助收割稻谷,囤积后续用兵的资粮;另一方面,回书朝廷奏报战况,并催促担任后勤总提调官的太尉云晟安排周边各地朝武陵拨送战马和军械物资,以防这只老狐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后方搞些恶心人的小动作。 他将安抚将士和日常操练交给了石锡,其余时候皆拉着几个谋士研究云南的兵防地图,把己军擅用的阵型在沙盘上反复推演。 同时,白鸟营有情报传回,宁王连秋上已经对内宣布自立,改益州郡为建宁郡,还率其属臣于五华山祭天。 各级将官听得消息,均是愤慨——大晋的天下州郡,他来改名,这便是要占山据地而为己有了。孟章当下讥刺道:“他还建宁,这是想要建立他云南的万世安宁?”奋威将军徐超道:“就打他个鸡犬不宁,看他如何建宁。”其他人各自纷纷摩拳擦掌。M.BJzjnF.coM